白天给婶婶当牛做马形同黑奴,其余空闲时间星际红警不亦乐乎,日子荒废在流淌天花板上的夏日阳光和蝉鸣似不绝的键盘里,哪儿还记得什么生日。
至于执行部的紧急任务,除了‘青铜计划’之外这恐怕还是他第一次接收到执行部的任务吧?可为什么偏偏时间节点是在暑假?就连课堂上一群黑风衣接他走的耍帅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倒是挺让人残念的。
路明非脑袋有些稀里糊涂的,被这信息量极大的短信给搞懵了,所以在他路某人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的一天里,忽然又从天而降了两件大事?第一个是由美国学校来提醒他这个本人今天是他的生日,学校的免费蛋糕虽然吃不到但可以延期到回校再吃,第二个则是执行部终于想起他这个角落旮旯里晒了大半个暑假太阳的正牌‘s’级,要开始重用他了?
只不过既然是重用,为什么他会被分配到‘专员协助’这个职务上,记得守夜人论坛里那群吐槽执行部的学长学姐们说过,‘专员协助’这个职位通常都是给任务专员打杂的吧?
在任务里专员翻看档案渴了,你得去跑腿星巴克买咖啡;专员审问犯人你就在旁边递烙铁和烧火钳;专员拷打犯人肩膀酸了你就得给专员捏肩膀捶腿擦汗;晚上专员被窝凉了你就得哦这个不用去,最多你就去帮专员买个热水袋什么的,执行部还没官僚腐败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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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专员协助’这职位在学员们的眼里基本上跟打杂的没什么区别,饶是你穿上执行部的黑风衣,全程面色冷酷得就像威尔·史密斯主演的《黑衣人》一样,这也改变不了你就是个打杂的现实穿着执行部黑风衣摆出个司马脸去星巴克买咖啡难道就能高人一等吗?说不定人星巴克门口保安看你这幅作态还得考虑放不放你进去。
不过这个“rihard”又是哪位?理查德?听起来怪耳熟的。
路明非滑动了一下手机再看了一遍,然后算是想明白了,这短信根本就是来提醒他是个生日自己都记不得的loser,以及告诉loser组织临时想起你这个擦脚布了,赶快发挥你的余温去当当打杂工给人跑腿打下手的吧!
生日什么的,路明非真无所谓,最多听见免费蛋糕可以延期享受有点小激动,其余倒是没什么感觉了,就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的生日了,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他生日的还能有几个?远在丛林深处考古的爹妈?他们总不能一边探龙墓一边讨论在这墓穴里随便挑点什么送给自己当生日礼物吧?
挺扯淡的。
巷外的阳光照到了路明非的脚边,水渠里映着小巷沿着远处延伸的一线青蓝色的天空。他靠在喧嚣挤不进来的阴暗小道里,低头默读三遍短信,记住每一个时间节点和专员的名字,然后删除短信。
今天的时间表可能要重新排一排了,想不到他路明非还真是个大忙人啊,又给婶婶跑腿,又给执行部打杂虽然感觉都是在做同一件事情只是上家不一样,但往乐观了想起码自己没有在自己生日这一天窝在停电的家里死猪一样躺上一天等发臭已经是很成功了!
有人需要他路明非,有人等着他路明非给反馈,这难道不就是在生日的这一天最大的成就吗?
“叮。”
在删除短信之后,路明非手机又进了一条短信,这一次的提醒音很正常没有渣渣呜呜的警报。
“生日快乐。楚子航。”干净利落得就像来信人随身使的那把日本刀一样。
“”路明非呆住了。
楚子航,狮心会会长,在一如平凡的夏天上午给路明非发了一条生日短信,恰如臣子生日皇上亲自祝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但也不奇怪,毕竟他路明非好歹也是狮心会的成员,爱名如子的会长记得每一个会员的生日也不奇怪,毕竟这世界上有种叫帝王心术的东西,他看楚会长平时就挺帝王的,霸气侧露得就差把狮心会的雄狮纹在衣服上了。
“叮”
又一条短信紧随其后发来了。
“生日快乐。执行部的任务不要迟到,晚上有时间可以一起吃饭。”
路明非一看联系人,林年,随即眉头抬得老高,心中也随着水渠里的水波一荡原来还真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啊?果然损友就是损友,你能忘了老婆的结婚纪念日,老婆能忘了你的生日,但损友绝对会记得每一个可以跟你共进早午晚餐的理由,损友友谊坚如金刚啊!
但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接到了执行部的任务?他认识那个叫“rihard”的专员吗?还是正牌‘s’的消息比他这个杂牌灵通太多了?路明非想不大明白,而且他注意到林年的短信和楚子航的会是在同一时间发过来,误差最多不超过三秒,这是巧合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关系?
他满怀恶意和调笑的去思考。
“叮”
又接连着有两条短信进来了。
“生日快乐。路明非,有时间晚上一起吃饭,我下厨哦。”来信的人路明非的备注是林弦,当然了,林年记得路明非的生日,林弦肯定也记得。今晚是林弦下厨?路明非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鸽掉晚上的家宴了,用什么理由呢?直白地说是自己生日想跟朋友聚一聚应该会被理解吧?
他又去看下一条短信。
“生日快乐。聚餐的地方应该在我家,你知道地址的。”苏晓樯,林年和林弦都记得,那小天女肯定也会掺一脚,整齐得像是一家人。
不过你们三人都在一起的话就不能一条短信直接发完吗?真是浪费短信费啊!路明非哑然失笑,原本因为闷热天气和跑腿杂工郁闷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叮。”
手机再响了。
路明非赶紧低头看,以为又是什么生日短信。
—
“路明非,这是你的手机号么?我是陈雯雯,我听说你回来了,今天中午十一点半文学社在苏菲拉德披萨馆聚餐,要是收到短信有时间的话就一起来吧。”
路明非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石子,石子叮叮咚咚地滚过去落进了水渠里,砸碎了那一线的青天,就像陨石坠入太平洋一样,水波一直沿着水渠深处的蓝天荡漾而去。
手机屏幕中透着的他的脸有些愣神。
世界好像忽然陷入了高音,小巷外汽车川流的声音,小孩子得到新的冰激凌后欢腾的声音,天空走丢的红色氢气球随风上升的声音,不知道哪儿放着的twisted nerve口哨声所有全部都被挤压成了一串,被阳光并排着洒在这炎炎夏天里。
这忽如其来的短信让路明非有些茫然,他拿着手机看向巷口外,满是灼眼的阳光。
时隔一年后的来信交往,就像原本以为会飘到天远处永远不见的氢气球,在偶然抬头时却忽然缠绕在了高高的树枝上一样,原来它一直都没有飞多远,就挂在那里亮着耀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