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愉悦的情绪从姬羌嘴角流露,一闪而过。殷家父女合力怼人,好似一股清流从朝堂流过。
笑归笑,笑完还得继续发表意见。殷不离的提议几乎遭到全盘否决,包括她亲爹。
户部的理由很简单,朝廷督办地方男子学堂朝廷都很勉强,更何况女子?
吏部的理由与户部很像,不想与地方再凭白增加压力,而今重中之重是如何让更多的人填宝肚子,而非鼓动人空着肚子去读书。
国子监就不用说了,不仅不同意,还对通政司百般讽刺,说廖思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廖思行也很冤,然而他能有什么办法?
莫说事先不知,就是提前知晓,他也不能在朝堂上把殷不离的嘴堵上。
今日他才算瞧明白,殷不离明着在他们通政司落脚,实则就是给她爹帮腔的,瞧瞧,那父女其心,其利断金的气概,啧啧。
殷其雷确然反对李常衡的“女子读书无用论”,反对归反对,一旦涉及真的要在地方开设女子学堂一事,他也是持反对态度。
这倒令人大吃一惊。
众人本以为他会挺自己闺女,与众臣一战到底呢。
殷其雷的理由很简单,办了也没有女子去读。
家境不允者居多;家境允许者,父母亲长不允居多;父母亲长允许者,周遭环境不允者居多。如此一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女子公然入学堂读书,天下人不允。
殷其雷分析完毕,就连殷不离也沉默了。
实际上她在思索对策。
而众臣沉默,有被殷其雷看待问题时,与众不同的切点惊到。也有在思索他公然反对亲女,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李常衡对殷其雷的言论大赞,似乎方才被殷其雷嘲讽的不是他。
群臣皆反对,国君也不能一意孤行。
从实际出发,姬羌也承认殷其雷分析的乃是事实。
即使女朝已建国七十余年,历经四朝,从未有过女学的存在。穷人家的男子都读不起书,更何况女儿?而稍稍富庶些的人家,也优先供族中男子读书。
只有京城与地方的各大世家,才会为族中女孩聘请西席,除却读书习字外,更多的是跟着西席先生学一些针织女红、琴棋书画,礼数礼仪等。
殷不离在大殿中央站的够久,众臣都以为她在发呆,只有姬羌看的清楚,她在思虑对策。
“殷卿可还有事?”姬羌稍稍提醒。
“陛下。”那一刹,殷不离的眉眼又开始发亮,似乎想到新的法子。
“臣请陛下应允,在弘文馆十二馆的基础上增设一馆,为女学。”
这便是殷不离深思熟虑后,提出的折中方案。
她想的很清楚,增设一馆费了不多少钱,又能为天下臣民做个表率,将来一旦时机成熟,她再提议于地方兴建女学便容易的多。
此话一出,李常衡立刻又站出来,言辞更为犀利。
“荒谬!弘文馆为国学馆,向来只收男子,不收女子,殷通政之举,是想让男女同堂读书,这,这……简直伤风败俗!陛下,臣现在就可以断定,京城没有哪个家族愿将其女送入弘文馆读书的。”
殷不离:“可在男女学堂之间设置一墙。”
李常衡:“此举无异于掩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