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进入豫州汝南郡起,天空便阴沉沉的,一连几天都不见太阳。
临近扬州庐江郡边界,老天时不时的洒下一场瓢泼大雨,有时伴随雷电交加。此番情况之下,大军行路开始变得艰难。
最初,有山靠山,有林靠林,到后来,就算大雨半天不停歇,队伍依旧要冒雨前行。
为了能预期抵达目的地,班茁葭下了严令,除了少数受伤或者生病的将士能沿途歇一歇,其余人一刻也不得停歇。
好几次,队伍一走便是一整天,好不容易到了啃干粮的时间,也是边走边啃,只是速度稍微放慢一点。
啃干粮,喝冷水,卧山林,冒雨前行,几百里走下来,将士们怎么做,殷不离便怎么做,莫说叫苦,即使不慎落马,扭伤了脚,腿上擦破一大块皮,血丝儿斑驳,也愣是一声没吭。
班茁葭一路不解,一个弱女子,何苦把自己逼到这般境地!
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为其提行军中最好的条件,奈何,大军要冒雨前行,再好的条件在雨中都是白搭。
大军离开昊京第七日,终于抵达扬州地界——庐江郡。
进入馆驿,班茁葭与其左右副将连忙打开堪舆图,把庐江郡地势摸了个清楚。
西高东低,东有大江支流,更有临江湖。于是班茁葭等人断定,庐江郡受灾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
然而前去侦察实况的兵士带回消息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庐江郡内涝十分严重,三日前已有百姓失去家园,成群结队朝北逃荒。
逃荒的队伍班茁葭等人也见了,不过他们都以为是其他郡县的,没想到实际情况竟然这般出人意料。
而内涝严重的原因,既是天灾,更是人祸。
按理说,庐江郡地势,以大江支流为界,西高东低,被淹的房屋,田地该是东边儿居多。
事实却是,西边房舍农田基本被淹,东边千顷良田安然无恙。
“这是为何?”一瘸一拐进门的殷不离听见这样的奇闻,抢先道。
斥候回道:“因为大江支流西侧大都是佃农与平民的田,东侧是大豪侠谢昌的田。因东侧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谢家自前朝起便在东侧屯田,迄今已有两千多顷,横跨六个县。”
“因地势低洼,谢家平日就将临江一侧的田埂堆的高高,常有加固。去岁秦尚书沿途修大江渠开始,谢家也开始加固自家田埂,如今更是高于大江支流数米,如此一来,支流水势高涨蔓延,淹的便是东侧农田了。”
“官府就不管吗?”殷不离冷道:“因一人而损万民,庐江郡守竟算不清这笔账?”
斥候回:“庐江郡守想管而不敢管,这谢家在前朝便是官宦世家,后来官场失势,举家南迁这庐江郡,从此屯田开铺,迄今乃江南首屈一指的富贵豪强世家,无人敢惹。据说,庐江郡守数次前往谢家试图为民争利,谢昌始终避而不见。”
“谢家理由也充分,与田加固之事,是他们家数代人传统,又不是大雨之后为保农田突然加固的,而今凭什么要扒他家的良田救民田?”
班茁葭等人听完,陷入长久沉默中。
此事棘手,他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