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平复,早朝才正式开始。
十日前,地方尚能应对水涝,十日后,地方渐渐吃力,已有多地郡守与县令开始在奏疏中向朝廷求助。
姬羌瞥了汤崇俭一眼,老头儿立刻出列通禀,户部已准备拿出两百万两筹集米粮与物资,发往江南灾区。
姬羌只说了两个字,“太少。”
汤崇俭已无从前“气焰”,十分恭顺的问道:“陛下以为,多少合适?”
“照着一千万两做准备。”
群臣:“……”
于是,保和殿出现了几十年难遇的死寂。
漏刻中的细沙一丝一丝的流漏,直至底部被平铺了厚厚一层,才有人出声。
江有汜慢吞吞的出列,在姬羌的注视下还不忘左右张望,姬羌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只又一只立的笔直的“木鸡”,对于江有汜这般特殊的恶趣味,姬羌像往常一样,视而不见。
“敢问陛下,江南这场雨,要下多久?”
姬羌:“……”
群臣:“……”
这是把陛下当成天老爷,还是神算子?
“据国师推测,断断续续,至少月余。”
国师虽不在,她仍不忘发挥其余热,将一切推到他头上。
此言一出,群臣几欲昏倒,姬羌又命班茁葭率两万大军南下援助地方,早朝结束。
开国以来,这是大梁第一个连一刻也没撑到的早朝。
国君连出两令,每一个都重如山,群臣下了朝,马不停蹄地赶往六部衙门。
守在朱雀门的羽林将士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群臣驾着马车赛跑的奇观,有两架马车甚至不小心撞到一起,令人大为震惊的是,马车上的两位大人竟然没有停车吵架!
殷不离笔直的站在朱雀神像后,无论谁从旁经过,用何种目光打量,她均以淡笑回应。
不过,事情紧急,谁也没功夫停下来说两句。
直到殷其雷从旁经过,蓦然看见女儿身影,大吃一惊,“不离!”
“你怎么来了!”
慌的要拉女儿上马车。
之前她藏在朱雀神像下,好歹有个“等父亲归来”的理由。今时不同往日,她竟还敢来,且明目张胆的站在神像旁,就不怕……奇怪,那些守门的羽林将士也不过来驱赶?
“爹,女儿在此等候陛下召见。”殷不离平静道。
“什么时候的事?”
殷其雷自问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尚未发生,不过,很快就会发生。”
殷其雷:“……”
当最后一个朝臣走出朱雀门,殷其雷也没等到女儿口中所说的“很快就会发生”,不由分说要带她回家。
“瞧见没,皇城的门都关了,陛下被江南水患弄的焦头烂额,哪有功夫理会你。”
殷不离定定的望着那越来越窄的门缝儿,心中希冀丝毫未散。
她已经在朱雀门前晃动了一早上,守门的将士早将消息递了上去,无论如何,陛下都会知晓。
“爹,您先走吧,女儿再等一等。”
“等什么?等着向陛下讨官?路,不是这样走的……”
殷其雷正要训诫女儿,已经闭合的朱雀大门却突然大开。
尚六珈站在门前扬声道:“陛下宣,殷不离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