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种冲出去的冲动。
相比母亲那席令人心乱如麻的话,楚凌霄觉得眼前的骤雨才更令人烦躁不安。
上一回,陛下去北营探望他与将士们,走的时候也是这般夜色茫茫。
他没有坚持护送,导致陛下坠马,摔伤了脚。若非及时遇上国师,后果还不知怎样的严重。
这一次,又是同样的情形……他当时为何没有坚持相送呢?
他总记得君令如山,却在每每奉了君令后心生悔意。
此时的楚凌霄心里像是藏了一面鼓,咚咚敲的他不得安生。
忽然,他猛地打开书房的门,在小厮还没来得及的反应中,飞步冲出雨幕……
楚凌霄算的没错,姬羌尚未行至国师府,大雨已至。
马儿受了惊吓,低低嘶吼,姬羌当即甩鞭,加快了速度。身后尚六珈似乎喊了什么,不过她这会子压根没功夫理会。
她不怕惊雷,更不怕淋雨。在燕国公主府之所以那般惊骇的反应,皆因她想起前世,大江渠第一个决堤的点,似乎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
那时,姬虞正忙着扩充后宫,压根没功夫理会朝事,奏折堆积如山,尤其是地方呈上来的,就算落了厚厚一层灰,也无人问津。
在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亲眼在御书房看到来自荆州的急奏,而后不过两日,大江渠第一次决堤的消息举国上下传开。
事实上,荆州牧已在数日前将折子送上,荒唐的是,姬虞最后一个才知道。
虽然,前世决堤的点,今生已被秦桑落全部修补完毕,姬羌仍不敢保证,它能否顶得住一场接一场,连续不断的大雨。而今只是个开始,她已经慌乱不安。
她不知大江渠能否顶得住,也不知疫情在接踵而至的大雨中会不会扩散,这一刻的姬羌恨不得插翅飞到江南,亲眼看一看那里的情形。
想来也真是无奈,做游魂那三载,无论遇到什么惊天动地、痛彻心扉之事,她只能看,不能做。
而今她又成了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纵能指挥千军万马,也无法前往阵前观看,她的忠臣名将究竟如何与敌人厮杀的。
雨幕更急,裹着邪风,风雨交织,令人睁不开眼。马儿嘶鸣声更大了,几息之后再也不肯往前跑。
看见前面的一意孤行的人被迫停下,尚六珈暗暗感谢那匹通情达理的马儿。
“陛下,前面就是国师府,我们且去避避雨,待雨停了再回宫如何?”
尚六珈下了马,狂奔至姬羌身边,向她提议。
“不必。”
姬羌否定的干脆。
忽然面前就多了一道身影,她都不知道国师什么时候到的,甚至,连国师府的门何时打开,也不知晓。
“陛下!”撑着雨伞的姜鉴急道:“还请陛下到臣府中避一避。”
“朕……”
姜鉴不容她推辞,躬身行礼,又说了一个“请”字。
几个童子过来牵马,尚六珈乐的将马儿交予他们。回头再看骑术不佳,一路追的辛苦的黄裳,狼狈的不成样子。
姬羌不再犹豫,向姜鉴道了一声谢,随他进了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