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那抹。
此举无异于此地无银,无论他怎么遮掩,都抹不去他曾受过伤的事实。
什么是国运?
姬羌以为大梁最大的国运便是国师的安危,这是重生以来,她领略到的最大的事实。
没有国师相助,她不可能在登基两个多月后顺利夺权。她使出那些连环计,紧紧相扣,严丝合缝,皆因为但凡漏洞、节外生枝,皆被国师悄悄抹掉了。
没有国师支持,她更不可能在除掉姬婳、姬虞二人之后,立刻亲政。迄今,她仍清晰的记得在授权仪式上,他小声对她说,“陛下莫怕,您可以的。”
那双充满信任与赞许的眼睛,瞬间给她无穷的力量,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荆棘丛生的前路,从来不是她一人。
可是现在,她大梁“呼风唤雨,通天地鬼神”,神祇一般存在的国师,莫名的受伤了。
她身为国君,如何不慌乱,如何不惊恐?
“陛下请用茶。”姜鉴亲自捧着茶杯,奉于姬羌,双腕干干净净,不见一丝伤痕。
“谢国师。”姬羌正襟危坐,连周身的气流都透着严肃,那副不问个清楚决不罢休的气势逼的姜鉴不得不给出解释。
“有时候,我们的眼睛会欺骗自己。”
闻言,姬羌当即反驳,“相比国师的障眼法,朕更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态度坚定,摆明了无论他如何遮掩,都盖不住他受伤的事实。
姜鉴无奈,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吧,臣坦白。”
“臣近来在修炼一种奇特的功法,此功法招式诡异,极难修成,稍有不慎便会伤到自己,那些伤痕便是练功所致,陛下这回可放心了吧?”
姬羌一点也不放心,急急追问,“究竟什么样的功法?会不会走火入魔?国师不修炼此功不行么?”
姜鉴:“……”
“臣乃修道之人,大道无止境,岂可半途而废。”
这点没有比姬羌更懂的了,他和前世一样,终究要羽化登仙的。
“朕祝国师早日得道功成。”
姬羌郑重其事的举杯,欲以茶代酒提前庆贺,刹那间,流淌在她身心的灵动、天真全然不见,那些慌乱、焦灼和担忧,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眨眼功夫,姬羌又恢复成威仪十足,少年老成的做派。
姜鉴一时恍惚。
姬羌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此茶闻着清香,入口苦涩,咽下去更苦。
姜鉴又给她斟了一杯,道:“陛下寻臣,所谓何事?”
姬羌:“……”
差点忘了正事。
于是,她将近来朝堂发生的一些大事言简意赅的说给姜鉴,说到雍王造反,她特意留意了姜鉴的反应,然而对方正在悠然品茶,并无任何反应。
哪怕她将罗钦那句胡言乱语道出,姬羌也不曾从姜鉴脸上瞧出一丝一毫的变化。
反而她的戛然而止令他微微皱眉,“陛下究竟想说什么?”
“罗钦说,妖女误国,大梁四世而衰,六世而亡。”姬羌加重了语气。
“陛下这么急,就是为了告诉臣这句?”
“是的。”
“荒谬之语。”
“不,它是真的。”
姜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