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上的封印,有被动过的痕迹。
虽然那人也小心翼翼的将封印一点一滴的还原,仍被姬羌一眼识破。当初,她封印这些匣盒时为的就是防止这样的情况,封印时用的是一种很特别的封印法子,那法子还是父王传授给她的。
该种封印之法虽繁琐,好处却是一旦有人触动,事后无论如何掩饰,都能留下一二痕迹。
姬羌将所有封印过的匣盒都仔细检查一遍,发现只有一个匣盒被动了手脚,其余皆保留着几年前她初封的状态。
姬羌便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匣盒打开,里面都是她儿时……或者说还是个小婴儿时的旧物更准确。
上一回“洗劫”父王私库,她已发现一匣子旧物,不过,那些大都是她有了记忆之后,父王以及别的亲戚长辈送给她的,而眼下这个匣盒内的物品,全都小巧玲珑,可爱的紧。
有小小的长命锁,金银手镯、脚镯,摇起来仍旧“咚咚”响的小鼓,只比拳头大一点的布老虎,等等。
这些东西,姬羌清楚的记得,自己幼年曾有一次偷偷溜进这间书房时翻看过。
而她自以为隐秘的行踪,最后还是被父王发现。令她惊讶的是,父王不仅没有斥责她,反而指着这些小玩意儿一件件告诉她,哪个是她刚出生佩戴的,哪个是她满月后佩戴的,哪个是她半岁时,他亲手给她做的……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特别开心。
那种开心并非看到婴幼时期的旧物,而是因为父王没有因她随意闯进书房而生气,更是因为父王亲昵的将她抱在腿上,柔声细语的给她讲述婴孩时期。
这是印象中,她与父王之间为数不多的亲昵场景,异常珍贵。
也因此,姬羌一眼便瞧出,匣盒内的东西,少了一样。
她的洗三礼上,母君赐予她,并亲自绑了一根红绳的半只玉玦,不翼而飞。
那玉玦原本是母君心爱之物,在她的洗三礼上,母君将玉玦一分为二,自己留一半,给她一半。之后,母君还与众人解释,此举代表她与女儿心心相连。
记得当时在这书房中,父王将小小的她抱在腿上,拿着那半只玉玦与她解释,玉玦断口处十分粗糙,他怕伤着她,洗三礼一结束,他便帮她收了起来。
小小的她还摸了摸那玉玦断口,确如父王所言。
现在,那半块令她印象深刻的玉玦,不见了。
姬羌又仔仔细细将整间书房检查一遍,最终确定,少的只有那半只玉玦。
书房外,尚六珈早把监督王圣君“春晒”的小内侍唤来审问,小内侍以性命起誓,整理书房的物品时,王圣君一直规规矩矩,没动过任何匣盒,莫说被封印上的匣盒,就连那些普普通通的书本、诗集,他也没翻动过。
姬羌暂时的结论是,开匣盒偷玉玦之人,并非王圣君。
“陛下,这是什么?”黄裳突然凑近匣盒,指着一颗暗黄色、指甲盖大小的珠子问道。
姬羌慢慢拿出那颗珠子,仔细端详。
“这应该不是陛下婴孩时的玩物吧?”黄裳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道。
当然不是!
姬羌嘴角溢出一丝冰冷,谁家敢给小婴儿一颗珠子玩耍,简直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