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彪一出动,王忆这边立马换衣服出门:“走,喊上民兵队,去看看刘大彪要干什么!”
王东义问道:“这么晚了,民兵队全去?”
王忆琢磨了一下说:“全去,回头到我这里喝酒!”
王东义拔腿就走。
王忆还想喊上孙征南和徐横,刘大彪一伙人有枪,有孙征南和徐横他心里才踏实。
而解放军永远值得信任。
压根不用他喊,两个人都在船上呢。
倒不是两人未卜先知而是明天是周末了,学生不上学、他们没有课,白天可以睡觉。
于是今晚他们两个主动替换了轮值去红树岛的民兵,跟王东义、王祥海四个人去埋伏的。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距离黎明没有几个小时,王忆心里有些焦急。
但调动民兵这种事肯定得通知王向红,还好王向红支持他,听到他怀疑刘大彪是去红树岛干犯罪的坏事,就允许他调集民兵去执行任务。
民兵们来的很快,换上衣服后纷纷跑到码头,大胆喊口令让他们列队:“全体都有,按出操队列排布!”
一队汉子排成一排。
大胆沉声道:“从左往右,报数!”
“1!”“2!”“3!”……
大胆最后喊了一个‘9!’
报数完毕他快步到王忆跟前很正式的敬礼:“报告王老师,天涯岛民兵小队共计九人实到九人,请指示!”
王忆眨了眨眼。
我指示什么?
孙征南在旁边说道:“随便说几句,主要是做个战前动员。”
这年头还有战备任务,所以民兵们的表现是很正规的,他们每年都要拉练、集训、战备和演习,有事真能上,随时都能上!
王忆琢磨了一下走上前去说道:“同志们,你们都知道刘大彪的为人,他现在要对付我、对付咱生产队,所以我想要找到他的违法犯罪证据,将他送去坐牢,大家明白我的目的吗?”
“明白!”喊声统一。
王忆说道:“今晚咱们之所以要集合去红树岛,是因为我接到了市里公安同志的指示——”
“他们怀疑刘大彪杀过人,尸体被他藏在了外岛但具体藏在哪里还不清楚,所以咱们要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现在他大半夜的出现在红树岛,我怀疑他就是把尸体藏在了那岛上,不过这不能确定,可能会白去一趟,到时候还请同志们谅解。”
大胆说道:“王老师不用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办!”
对于王忆的话,民兵们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震惊。
有心理准备了,刘大彪那种人肯定是手上沾染人命的,以前派出所是来查过他的,只是没查出什么线索。
王忆见众人没有异议,便点点头说道:“好,不过专业的事要找专业的人,孙副班长,你来指挥咱们的队伍。”
孙征南向他敬礼,问道:“王老师,这次我们的任务是要控制住刘大彪一伙人吗?”
王忆说道:“视情况而定,我们及时商量吧,怎么样?”
孙征南说道:“明白,同志们明白作战任务了吗?”
民兵们齐声喊道:“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孙征南一甩头,说道:“全体都有,上码头,分两艘船,出发!”
徐横上了另一艘船。
船舱里有枪。
因为刘大彪一伙人也有枪。
两艘船踏破夜色乘风破浪,王忆蹲在船头看向前方海面。
下半夜月色不佳,入目所及海上处处是黑暗。
海风猎猎吹的他头发乱晃,吹的海上波浪汹涌,也吹的他心潮起伏。
没白请民兵队吃肉喝酒,没白交好这群人,刚才这一套活可让他过瘾了,号令雄兵比亲自去打枪还要带劲啊!
民兵们轮流摇橹,以最快速度靠近红树岛。
抵达红树岛,孙征南捂着手电定向发信号,两艘船纷纷减速、靠近。
他对徐横说道:“武装泅渡,先侦查。王东义给他一把枪,让他游泳上岛去看看情况。”
大胆脱下外套说道:“我也去,论身手我不如大炮,论游泳的本事我不信我还不如大炮!”
孙征南压低嗓音叮嘱他们:“要小心!不要轻举妄动!大胆队长你去了支援大炮,一切行动听大炮指挥、一切动作由大炮执行!”
“我们不过于靠近了,现在还能看见他们的手电灯光,那他们显然还在岛上,我估计刘大彪这个人警惕性比较强,所以我们只能在外面等你们信号。”
王忆补充道:“一旦有什么危险立马开枪,然后我们就上去控制人,咱的第一目的不是查出刘大彪在岛上要干什么,而是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徐横拿起一把半自动步枪检查了一下,说道:“放心吧,王老师,我自己有数。”
他背上枪便跳入海里。
大胆跟着入水,强壮的身躯借助海浪的力量迅速远去,身姿矫健的跟一条鲨鱼似的。
两艘船分开,孙征南让他们都伏下身躯,尽量减少暴露几率。
王忆心里紧张起来。
心脏跳得很快,砰砰砰的好像敲鼓,震的他太阳穴发麻。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
刘大彪等人有枪,待会恐怕是一场枪战!
他手心沁出汗水,暗暗祈祷可别是血战,否则自己没法跟民兵队的家属们交代!
孙征南挪到他身边,低声说:“深呼吸,眼睛看着前面的岛屿,什么都不要想,集中注意力……”
“我不是怕待会的战斗,我是怕咱民兵同志受伤甚至——咱是不是有点莽撞了?”他担心的问道。
孙征南听到这话无声一笑:“王老师你担心这个?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大炮曾经两人摸掉过越军一个班,那是前线主力部队!”
“所以就凭这些混子还要给咱制造流血后果?”
他轻蔑的吐了口唾沫:“二流子开着坦克也是二流子,何况他们只有两把土枪还没有大炮坦克呢!”
“上岛的只有三个人,我给你立下军令状,若有伤亡,我让大炮提我头来见你!”
语气笃定,一番话是斩钉截铁!
翻译一下就是,吾观他等如土鸡瓦狗,插标卖首耳!
王忆赶紧说:“不至于不至于,咱还是得重视敌人。”
孙征南又是无声一笑,说:“交给我和大炮就行了,你今晚就是看戏,你把自己当前线观察员就行了!”
他的语气他的话和他的为人,这一切让王忆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这是个靠谱的人。
徐横两人上岛后又过了得半个小时。
一处树上忽然有手电的灯光亮起。
这灯光是冲着他们方向定向发出的,而且不知道怎么被捂住的,照出的光柱很纤细。
孙征南立马爬起来死死的盯着闪动的光影看。
灯光不断的闪,一共得闪了半分钟左右。
孙征南看后深吸一口气,说道:“都把枪拿出来,咱们的船要以最快速度靠近他们的船、控制他们的船!”
“他们一共是三个人,船上是一个人,下面有两个人,所以咱们任务很简单,控制住船上这个人,岛上的两个人用不着咱们动手,大炮会弄了他们两个。”
王忆问道:“一对二,会不会有危险?”
大胆被他忽略了,到了真枪实弹的战场上,民兵们的责任是喊‘加油’。
孙征南说道:“是一对一,大炮能在两个人没有任何察觉之前先拿下一个。”
“王老师你对他放心就行,不用担心,他是我们连的捕俘手,在与越军交战过程中,他在侦查敌情期间抓到的敌人有二十四个!”
“比你还厉害?”王忆问道。
他见识过孙征南赤手空拳搏击的能力,那真是招招杀手,干脆利索!
孙征南低声笑道:“论抓舌头和格斗比我厉害多了,我俩在突击班的定位不一样,我是火力手,他是捕俘手,专门抓人的。”
“这从身板应该也能看出来,我比他轻了二十公斤,赤手空拳生死相搏我撑不过十秒钟。”
这样王忆放心了。
孙征南找了王东义和王祥风两个最有力气的去摇橹,说道:“不用怕被发现,就是个往前冲!”
两人点点头,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开始拼命的摇橹。
其他人把风帆升起,调整角度接着风势来加速。
孙征南对王忆说道:“可惜我不擅长游泳,否则我一个人泅渡过去解决船上的人就行。”
王忆紧张的说道:“没关系,优势在我!”
想想这话临战前说好像不吉利,他又把剩下的憋回去了。
两艘船一起奔驰的声势还是挺浩大的。
刘大彪三人也是乘坐一艘木船来红树岛的,这船拴在了一颗树上,上面有人在抽烟。
红烟头一闪一闪。
两艘船靠近他迅速反应过来,吼道:“什么人?你们什么人?”
孙征南对王东峰快速说道:“随便说话迷惑他!”
王东峰立马笑道:“我们来收鸟网的,你是哪里的?听着像外地口音啊!”
船上的人很警惕,再次发出吼声:“这边是我们地盘,你们滚——你们去别的地方,别靠近我、我警告你们别再靠近……”
“别动!”孙征南厉声回应,端起枪来半跪在船头扣动扳机。
距离足够近了,轮到他出场了!
枪口火光闪过,瞬间一声脆响跟随。
前面的木船直接被子弹打的崩裂。
船上的人也伸出了手,手里有枪!
王忆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孙征南吼道:“举手、举起手来!不举手就击毙!”
拉动枪栓。
又是一道火光又是一声枪响,船板被打的飞溅起来。
这人却是挺彪悍,连续受到两枪警告并没有害怕,还是站在那里端着枪指着他们。
孙征南见此拉动枪栓吼道:“集中火力!他敢开枪立马击毙!”
两艘船还在靠近。
夜里视线不好,岸边又有大片红树遮掩,所以他们被发现时候已经隔着这艘船很近了,也就四五十米。
于是借助风势加上拼命摇橹,这段距离很快被抹除。
船上的汉子犹豫起来,他看到两艘船同时从左右靠近,而且每艘船上都是影影绰绰不止一个人,最终扔掉枪把手举了起来。
孙征南如豹子捕猎,猛的从船上跳起扑向对方,‘咣当’一下子将他扑翻在船。
那汉子很没种的惨叫起来:“政府、政府手下留情!我什么都说,政府,我真的什么都交代,我争取宽大处理!”
王忆上去打起手电看向汉子,是个熟悉面孔,他曾经在刘大彪身板见过,便问道:“你叫刘黑子是不是?”
汉子说道:“是是是!政府我是刘黑子,黑省鹤城满图县老木头公社靠边屯的,政府我要争取宽大处理,我、我吧就是我跟你们说,屯子里丢的羊真跟我没关系,真的!”
“我我我就是偷羊肉来,从队长家里偷的羊肉,但屯子里丢的跟我没关系啊,我那羊肉是偷队长家的,就是杀好了的羊肉。”
“还有那个在鹤城煤矿当黑头子的不是我,他是外号叫刘黑子、那是外号,我是真叫刘黑子,我爹叫刘麦地,真的,你们可以调查。”
“我没去过鹤城煤矿,那个黑头子不是我,我就是吹牛逼呢……”
王忆这边只认出他的身份,还没有问任何话也没有吓唬他,他已经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红豆绿豆黄豆全给倒出来了。
这怎么说呢?
就是挺让人目瞪口呆的。
孙征南却跪在他身上用膝盖压住了他脖子,问道:“少迷惑人,你刚才可是够硬气的,我两枪没有吓得你投降!”
“不是不是,误会,政府这是误会了,我吓懵了,你们直接就开枪我吓懵了!我我我刚才——哎哟,我喘不上气来了,政府行行好,饶命!饶命!我就是个街溜子,我没犯法!”
孙征南将他双手反铐快速用绳子绑了起来。
他把膝盖抬起,刘黑子使劲呼吸:“政府,我刚才我刚才真的,我不是硬气,那个啥我是吓懵了!你们咋上来就开枪?你们问问我投降不投降我就投降了啊!”
“你看你看,我刚才反应过来就把枪扔了投降了,我一开始吓懵了!”
王忆看出他确实害怕了,整个人已经心神大乱,说是口不择言也不夸张。
但不排除他这是狡猾!
于是他从孙征南腰上拔出手枪打火机给他看,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吧?”
“知道知道,手枪,是手枪。”刘黑子紧张的说道。
王忆问道:“知道能打火吧?知道能打人吧?”
“知道,政府,我都知道,我不敢,我刚才不敢开枪,真的。”刘黑子急忙回答。
王忆又问道:“那我问你,你说你是街溜子,刘大彪会带一个街溜子在身边?根据我们侦查,刘大彪身边都是悍匪!”
“不是,我不是,都不是,都是吹牛逼的。”刘黑子解释道,“我是误会了,我是吹牛逼的。”
“我从屯子里跑出来没地方去,碰上刘大彪了,刘大彪看民兵队追我,以为我是煤矿的那个刘黑子。”
“然后我、我当时饿不行了,把我冻完犊子了,我想找口吃的,就说我是煤矿的刘黑子。”
“然后他让我开枪考验我,我们屯子在山沟沟里,年年秋天都要组织队伍去打猎,我枪法还行。”
“然后我给他打了几个瓶子,说杀了几个人、手上沾着血不能回去了,他就信了,把我带身边了。”
“然后其实我就是个种地打猎的,黑省鹤城满图县老木头公社靠边屯的刘黑子,你们打电话问问就知道了,我就是吹牛逼了,我没干过什么坏事。”
王忆问道:“你跟着刘大彪能不干坏事?”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