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划过天空,留下长长的痕迹,在那莹白光翼的照耀下,空气中带着寂灭的色彩。
克雷芒身上的衣衫逐渐被分解,唯有光与暗的藤蔓缠绕,守护者套装像是与他融合了,在躯体内持续的激发这具躯体的潜能。
他燃烧着灵魂,与那寂灭的意志进行碰撞,眼中却带着清明。
一次次的对攻,旧神级别的力量席卷着空间,于是天空星辰抖落,大地下沉如渊。
灰色的雾被不断的切开,贯穿性的刺拨开那重重遮挡,少年终于看清了这位旧神的真面目。
在浓雾的最深处,是一只形体类似乌鸦的生灵,祂通体灰黑,身长约五米,双翅上并不是羽翼,而是一根根灰色的细密触须。
祂额头上生有三只眼睛,两颗是深沉的灰,一颗是不详的红。
此时祂下方的两颗眼睛正紧盯着克雷芒,振翅间,下方的大地化为虚无,上升的气流带着寂灭的意志,裹挟向克雷芒……
克雷芒只觉得这位旧神爆发出了之前他从未感受过的伟力,背后光翼遮挡在身前,被一同带往高空。
黑与白的流光,伴着那灰色的浓雾,一同升向星海,让大地上的人们松了口气。
双方交手时的冲击波,几乎毁灭了小半个西斯汀帝国,如果继续在神弃之地交手,一旦开始移动,那便是席卷大陆的天灾,比那末世的洪流更甚之。
但尽管尼德霍尔塔与克雷芒打入星空,那寂灭的意志也仍旧在这片天地下肆虐。
黑暗笼罩着大地,人们点燃灯火,却无法感到温暖。
他们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陷入崩溃或是眼神变得空洞,自己忍受着那耳畔的低语声,流下绝望的泪。
男人抱着妻子嚎哭,女人抱着孩子睡去,守夜人们站在街道上,沉默无言。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从灵魂层面寂灭,化为一具行尸走肉。
星空中,克雷芒一次次突破灰雾冲向那至高的神祇,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这是他仅有的机会。
在神弃之地,西斯汀的王都附近,那些原型机终于停止了行动,并非是抵达了王牌机师们的行动极限,而是那个站在远方的男人冷却了这些原型机。
他站在背后的高帐篷前,看向那两位教宗,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意义了,就让他的同胞早些安歇吧。
忽的,他感觉到侧翼有目标接近,猛然转头,就看到有数道身影落下。
男人紧张的抓向身后的布匹,身形紧贴,“几位,我们现在还有必要交手吗?”
楚子航看了眼那被防水布盖着的物体,“这就是那架原初的机器吗?”
他和绘梨衣几人商讨后,觉得不能再继续看戏了,他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克雷芒的确发现了守护者套装的“正确”用法,他或许能击杀尼德霍尔塔也不一定,但楚子航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对于神弃之地的人类来说,尽管目前伤亡惨重,几大势力也都厮杀过为自己的目标拼搏过了,但最终结果,却显得太过顺利。
不如说,克雷芒的异军突起,对于三方势力来说都属于初期的惊异,随后的惊喜。
毕竟克雷芒目前表现出的状态,仍有人类的理智,是受控的,主动的去决战一位旧神,可比蒸汽与机械之国的预备方案要强得多。
晨拥教会召唤出的晨拥女神只是躯壳,并没有实际作战能力,想来永夜教会的后手也强不到哪去,若说庇佑一部分人类活过这一纪元,或许是有可能的,但想要与旧神决战,那不显示。
楚子航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主要在于,无论是克雷芒吸收晨拥女神的心脏,还是永夜教会的圣物,都太过顺利了,这可是旧神身上的核心部位,而那位旧神还活着,并且此时一定在注视这片大地才对。
那么,祂为何坐视这一切的发生呢?
还有守护者套装,真的只有克雷芒目前表现出的秘密吗?
楚子航原本是想结合夏弥的能力,等陆晨自永夜星海内出来,给予陆晨临时的爆发性强化,终结敌手。
但陆晨给他在团队频道内反馈是,那名“探索者”根本就不给机会,封死了入口。
他即便想用冲刺至死技能穿梭,也会被对手防备,而且还会露出破绽,这对于他属性落于下风时是很致命的错误。
那下面的局势,就必须由楚子航来想办法进行掌控。
楚子航本身实力不过是一般特级守夜人的水准,即便夏弥不顾大陆崩塌,强行调用力量对他提升,顶多也就是到彼得那个层次,根本不足以和旧神级别的存在交手。
他需要其他外力,所以他来见这个自以为藏的很隐蔽的男人。
“你是楚子航?”
男人没等楚子航开口,皱了皱眉,认出了对方。
“院长认识我,我很荣幸。”
楚子航点头,他在蒸汽与机械之国见过这个男人,是国家首席研究院的院长格林芬奥奇斯,是一名资格很老的研究人员,已经过五十岁了,但看起来还算年轻。
格林芬本想问楚子航为什么叛逃,但话到嘴边,又改口了,“你想要我身后的机器?”
事到如今,一名王牌机师的叛逃,根本无关重要了,而他也没有心情去问这些,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而实际上,这几个月来,的确是西斯汀帝国的人民更加“幸福”,毕竟晨拥女神的光辉驱散了黑暗,和那些低语声。
尽管他们蒸汽与机械之国提前准备了避难所,都以特殊金属打造,避难所内有着充沛的粮食和水源,可每天都还是有人因为那些低语声而陷入崩溃。
在这场战斗打响前,经过国家统计,已经有超过半数的民众死亡,西斯汀帝国的国民,在被圣光笼罩下,很多原本半崩溃的人却好转了,除了因物理形式死亡的民众外,西斯汀帝国死亡的国民比蒸汽与机械之国少很多。
“能看下吗?”
楚子航没有直接动手,尽管眼前的男人对他而已,只是**凡胎罢了。
格林芬叹了口气,手抓着防水布,扯了下来,“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