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看着李若琏,带着期待之色问道:“不知道李大人如何打草惊蛇,还能顺带着把陛下交代的事情给办了?”
李若琏听了,仿佛也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回答马士英说道:“这不是流贼有内应嘛?不说别的,可以先从火烧粮草案,还有这公文案以及地方虚报军情案开始查,这可都是有依据的,不能算不讲理吧?多抓些人,他们便可能会露出马脚,顺便就能开始整顿地方了!”
马士英听了,不由得还是有点失望。
这厂卫做事,和他的思路对不到一块!
怎么说呢?
就感觉,或许是他们的底气更足吧!
这么想着,马士英便对他们说道:“如果流贼还在的话,基于流贼的压力,我们这么做,该是没问题。可是,如今张献忠所部流贼已经被我们给灭了;剩下的李自成所部流贼,离我们又远得很。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怕是会引发更多人的弹劾吧?”
南京这边可不比别的地方,勋贵那么多,还有完整的六部,各级衙门都有一套的。虽然在这里为官的,大都是没有实权的,可是在马士英看来,这里的官员还是太多了!
如今没有了外面的压力,他还是按照计划来搞的话,他所面临的压力就非常大了。
此时,王德化看到马士英犹犹豫豫的,心中其实很明白,这就是文官的尿性。哪怕他之前已经在凤阳府做过了,可遇到更大的压力时,就容易畏头畏尾!
这么想着,他便淡淡地问道:“那么总督大人,你以为该如何做呢?”
既然不认可厂卫的做事方式,那至少你自己也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随着王德化的这番问话,大堂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马士英的身上。
马士英听了,略微犹豫一下,他知道,他已经是在这条船上,也已经得罪了那些人,不做是不行的。
因此,他最终看向王德化说道:“朝廷重修后的《大明律》不是已经颁布了么?那我们要不就根据这《大明律》来做事。这可是有法可依,我们执法必严,先敲打他们;同时,把这些事情飞报京师,奏请陛下旨意。有人暗通流贼之案,只要陛下下旨彻查,那我们也是理直气壮,你们以为如何?”
王德化听了,看了李若琏一眼,随后才看向马士英,露出一丝不屑道:“我们只是协办,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个差事要是完不成,指不定什么时候,我们护送总督大人回京!”
说完之后,他便站了起来准备走人。
他的这个话,隐含了威胁之意。让马士英听了,感觉有点心惊胆战。和厂卫一起,还真是有点不好相处啊!
这么想着,他便连忙又解释道:“本官也不是说不做什么,可以借着核查《大明律》这事,先暗中调查起来!有些人,我们可以先动一动。但是,还有的人,比如那些有免死铁券的,终归不能只凭目前这些猜测就直接动手啊!”
王德化听了,正想说什么时,忽然,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就在众人抬头看去时,就见一名锦衣卫校尉一脸严峻,匆匆入内,向李若琏大声禀告道:“大人,从京师押解田亩账册的兄弟们,在镇江府地界过江时遇到海贼,兄弟们都战死或者失踪,船也沉江里了!”
“什么?”李若琏一听,顿时就站了起来,一下怒容满面!
自从江南采办衙门设在长江出海口的海门之后,长江上已经很少有海贼了。原因无他,郑家为了保证海运船只的安全,事先处理过的。
这突然之间,海贼又重新出现在这长江上,而且一劫掠,就刚好劫掠了押解田亩账册的船只,这可是官船,还是锦衣卫护卫的,哪个海贼不长眼,竟然敢劫掠这样的官船?
再说了,劫掠之后,一般都是立刻就遁了的。田亩账册这些,海贼也根本没有用,还把船给弄沉了,不是更招摇么?
李若琏第一时间,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这肯定和南京勋贵,地方乡绅有关系。就算不是他们干的,也肯定是和他们有关的人干的。
“该死!”李若琏怒容满面地骂了一句,也不和马士英说话,就直接匆匆出了大堂,消失在了门口。
王德化也站了起来,准备出去,不过他最终还是转过身,看向马士英道:“咱家奉劝总督大人一句,有的时候,《大明律》可是管不住他们的,就得用厂卫的手段!”
说完之后,他便也走了。
看着王德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