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阳光沐浴的薛义文再一次开口,语调越发的踏实平稳。
“我爱人今年才25岁,我要是病殃殃的拖个五六年、七八年的,这不是纯纯耽搁人家嘛。而且我走了,她还得带个小孩,到时候都三十来岁了,还怎么找个好人家,你们说是不是。”
薛义文转头看向面前的几位医生,这是从大家进门后,薛义文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大家伙。
这一次的眼神,没有躲闪,没有犹豫,有的只是坚定和认真。
“明知道治不好,还要花冤枉钱,给老婆孩子添负担,甚至举债花这个没有意义的钱,这不对,这不是一个丈夫和父亲应该有的行为。而且留点钱,不拉外债,她和孩子也好生活,以后再找,也能找个更好的,不至于被人瞧不起。”
说着,薛义文突然长出一口气,微微笑了一下,“当然,我也有点私心。我父母已经先一步走了,孩子呢有我爱人在,现在离开,也没什么后悔的。
而且我找资料看了那些做了手术的人,太痛苦了。做手术痛苦,恢复痛苦,预防复发痛苦,复发之后更痛苦。”
薛义文说着便摇摇头,“我害怕成那样,我想在我生命的最后阶段,活的有点质量。。。。。。有点尊严。”
要生命周期,还是要生活质量?
“看着照片上那些冷冰冰的机器和管子,看着那些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掉,只能在无限恐惧中等待死亡降临的模样,我害怕了。既然明知已经没有可能了,我不想那么痛苦。”
候医生又一次插话,“你只看见复发的,痛苦的,可还有那些被根治的,生活质量很不错的。。。。。”
薛义文再次摇摇头,“那样的有几个?中晚期的又有几个?万不存一吧?我不想去搏那几近于无的几率,没意义的。就算能延长生命,可我能干什么?我才三十岁,也没什么躺着赚钱的能力,难道我要拖累我爱人一辈子?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到她身上?”
候医生不说话了。
病人想要最后的尊严,这一点他不能反驳,而且薛义文说的也不错,中晚期的胃癌治愈率,还要保证生活质量,还要有工作能力,这几率太小了,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许平林内心的不愉快,在薛义文的诉说中,慢慢的消散不见,甚至到了最后,开始认同他的观点。
那种生命末期的无力,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了解。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眼神往杜衡的身上撇了一下,用很小的声音问道,“杜医生,这个人叫薛义文,三个星期前他父母出门发生车祸,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到很可惜两位老人都因伤势过重去世。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在医院晕倒,才查出他患有中期胃小弯癌,但暂时还没有扩散。”
“花光积蓄?肇事司机呢?”
“肇事司机要先走保险,让保险出钱,他也咬死自己没钱,就是一分不掏。”
杜衡见过的癌症患者不多,但是就仅有的那么几例,每一个人都是神情灰败,情绪低落,感觉整个人都在一团雾霾之中。
但是薛义文有点不一样,虽然也是心情低落,但是多了一份坦然。
“看看吧。”
“那好。”许平林轻声应下,转头看向薛义文,“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既然不接受手术治疗,执意要回家,那我们就用保守治疗吧,最起码可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