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我游览铜仁,一路上,她都在说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臂力很强,能挽强弓,骑术了得,能驯服烈马……”
“她的父亲很温柔,送给她的纸鸢,女孩儿到现在也舍不得放,只能想念父亲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看看……”
“可她的父亲经常不在家,女孩儿只能和病重的母亲相依为命……”
郑松的脸越来越苍白,随着姜叙白的话,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爬上了郑松的心头。
难道说,这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
“这个女孩儿叫做郑禾,不知你认不认识她?”
最后一句,姜叙白抬头看向了郑松,仿佛一记重锤砸在心头。
郑禾……小青禾……
怎么会不认识……
这是他的女儿……
郑松的嘴唇开始颤抖,背对着姜叙白,声音低沉:“是我对不起她们……”
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在家人与大业面前,他选择了后者,注定会愧对前者。
现在自己离去,她们要怎么办?
郑松转过身,对着姜叙白施了一礼,这是第二次郑松对姜叙白行礼,第一次还是进入阳戌城的时候……
“请公子照顾好她们,我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苗疆之人,无论亲疏,蜀国都会照应,汝勿虑也。”
“这次我来,只是找你喝酒。”
说着,姜叙白为郑松倒满了一碗酒,递给了郑松,说道:“请你安心上路……”
颤抖着手,郑松接过那碗酒,一饮而尽……
……
“苗疆反贼郑松,徐迟等八人,公然造反,串通外商,致使国家危难,根据大蜀律法,腰斩于市……”
跪在地上,郑松低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茫然,死亡来临之际,他并没有感到恐惧,一种虚无之感侵袭全身。
苗疆纵横一生,这便是我的下场吗?
台下,许多百姓在不远处指指点点,有人唾骂,有人高兴,还有一些形色慌乱之人。
刽子手将郑松推倒,趴在一座台上,一口大刀在锋芒毕露,让人不住的颤抖。
周围的其他七个人都在求饶,有的还在骂着郑松,说是因为他的蛊惑,才会造反……
对此,郑松一言不发,一直看着苗疆的方向,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爹爹。”
“嗯?”
“为什么打仗啊?”
“为了大家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可是打仗会有人死啊,你不要死,好不好?”
“嗯,爹爹不会有事的。”
“爹爹。”
“嗯?”
“记得回来……”
“嗯,爹爹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想念爹爹,就看一看纸鸢,如果有风吹动它,那就是我来看你了……”
青禾……爹爹食言了……
……
千里之遥的铜仁镇,郑禾在院中轻抚着纸鸢……
忽然,一股微风袭来,吹动了纸鸢。
那微风便像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柔,温暖,这种感觉很是熟悉。
不知怎的,郑禾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似永远的失去了什么……
泪水在女孩儿的脸颊滑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一遍一遍的擦拭脸颊,泪水又一遍一遍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