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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镇国之威撼佛道,毒妇掘墓送葬人

赏自己暴怒的神情。

    姜淮愈发兴奋:“你曾对我动过十三次杀心,这次是第十四次,不过前十三次都是因为那个贱人,这次却没有任何外因,可否证明,你心里有我?”

    赵定边眼神淡漠,对她的胡言乱语早已习以为常。

    他不明白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姜淮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如此极端的做法。

    但他知道姜淮这种人不会以身犯险。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假身,知道手刃姜淮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若是之前,他还会因为姜淮这番癫狂之言而愤怒。

    但得知妻子死讯之后,姜淮已经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因为以前,她是夫妻分离的罪魁祸首。

    而现在,她只是自己需要替家人解决的祸患。

    这种人。

    你越看她。

    她就越兴奋。

    你但凡多看她一眼,便是你输了。

    身后,姜淮状态愈发错乱。

    “定边,你为什么要走?”

    “若你想杀了我,我真可以见你的。”

    “你多看我几眼!”

    “其实你真不用走的,困山大阵已经启动了,你只能死在里面。”

    “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会把你装在最美的盒子里,陪我一起变老。”

    “她抢不走你,她抢不走你!”

    “你会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

    赵定边听得直冒鸡皮疙瘩,还没有到望归山时,他一眼就看穿了那女娃不是姜淮。

    但其实并不是因为声音的年龄和语调,这些只是他凑上去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这种疯癔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学来的东西。

    他回头望了一眼巍峨平川大阵,最多只要一刻钟,魏国人就要到了。

    隔着老远,他就能感受到那冲天的杀气。

    其中两道气息尤为强横。

    这些魏国人,可真是舍得!

    为今之计,还是得先跟镇国卫汇合。

    他自认六国之中无人能胜得过他,也不想独面两个顶尖宗师,以及数万精兵。

    最优之选,还是破阵离开。

    却不曾想,他刚准备下山,就看到镇国卫齐齐赶了上来。

    “你们……”

    赵定边微微皱眉。

    为首的镇国卫脸色有些凝重:“出不去了!”

    赵定边向下望了一眼,只见山腰以下所有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这世间仿佛只剩下了半坐望归山,静静地浮在半空中。

    他微微有些错愕。

    没想到姜淮为了自己,竟然同时准备了两个极度奢侈的阵法。

    破阵,估计不可能。

    这一战,不打是不行了。

    唉!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低估了姜淮发疯的程度,但那臭小子没低估。

    至少现在的情况,是那臭小子穷举出来的可能之一,就是不知道他给自己留了什么后手。

    可不管什么后手,最终归宿仿佛都是困兽之斗。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那便战吧!”

    镇国卫皆是点头:“那便战!”

    一行人斗志昂扬。

    他们跟着赵定边出生入死几十年,什么绝境没有遇到过,虽然两个宗师的确有些夸张,但其实也就那样,毕竟再绝的绝境,最多也只是把人杀死而已。

    镇国卫的头头有些纠结:“话说将军,我们这次是不是被人坑了啊?”

    “嗯。”

    赵定边应了一声,随即腾开身位,让他看到了对面的姜淮。

    一众上了年纪的老头们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娘的!又是这个毒妇,没完了是吧?”

    “我就说少公子被下毒肯定跟她有关系吧!”

    “这毒妇,怎么还活着呢?”

    姜淮的黑水人傀显得有些恼怒:“定边,是不是因为这些人说我坏话,所以你才讨厌我的?”

    众人:“……”

    镇国卫的头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将军,听到这话,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震惊?”

    赵定边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震惊?

    因为已经习惯了啊!

    姜淮却越说越起劲:“不过没关系,他们马上就要死了,他们会埋尸在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挑唆我们两个了。你听到这些马蹄声了么?他们要到了,你快把他们都杀了,他们死了魏国就会元气大伤,十几年内都不会对荒国造成威胁,你最爱的百姓,还能过十几年安稳日子。

    你的好兄弟,我的好皇弟,就不会怪我了!你会把他们全都杀了的,对吧?你看,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

    整个望归山仿佛都因此震动。

    镇国卫们只感觉头皮发麻,一方面是因为姜淮这个神智错乱的毒妇,另一方面是魏军狂暴的气息。

    这些人,显然都磕了药。

    虽然嗑了药也不可能比得上镇国卫,但这精兵足有几万之众。

    几万精锐中的精锐,燃尽本源与敌换命,即便是宗师也要怵他们三分。

    更何况,随行而来的还有两个宗师。

    不说别的,望归山虽然不小,但也不算大,光是容纳上万人都有些勉强。

    等这些人全到了,整座山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场,谁也别想幸免。

    终于,平川大道上凭空跃下两道身影。

    紧接着,便是奔腾的精锐骑兵,每个人都气息狂暴、身披重甲,俨然已经成了杀戮的机器。

    “嘭!”

    “嘭!”

    “嘭!”

    数吨重的骑兵一个个落到山顶,有巍峨平川大阵,让他们在山顶都能如履平地,强横冲击力让整个望归山都颤抖了起来。

    镇国卫一个个都下意识咽起了口水,这些所谓精锐的确与他们相差甚远,但架不住人多啊。

    这种不要命的骑兵,他们最多扛住两千,再多一点都顶不住。

    这两万……

    恐怕有不少都是给老将军准备的,自己这些镇国卫估计只是添头。

    姜淮看着眼前的场景:“定边,这是我花大价钱给你准备的葬礼,喜欢么?”

    赵定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神色淡然,静静地看着半空。

    骑兵一个接一个落下,丝毫没有停止,整个望归山地动山摇,万分可怖。

    一僧一道却是悬浮在半空之中,仿佛与这末日景象无关,两道气机死死地锁定着赵定边。

    冲和道人挽着拂尘,静默不语地盯着赵定边。

    圆真和尚笑眯眯道:“赵施主,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姜施主费尽心血,只为助你度化,借贫僧了两万血佛陀,不知可否帮赵施主洗尽今生杀孽!”

    以前,他一直有些看不上军中武者。

    毕竟肉体凡胎,又只修武道,即便再强又能强到哪去?

    但直到今天,与两万赴死精锐同行之后,他才察觉到了军队的强横之处。

    即便没有国运,这等军队也绝非寻常宗门之人所能敌。

    有这些血佛陀助阵,赵定边焉有不死的道理?

    此番话不无挑衅之意。

    赵定边神情却依旧平淡,又观望了巍峨平川大阵片刻,双眼之中终于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色。

    这臭小子还真损,在这等着我呢!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两万尊自然够了,赵某只是担心,有人不舍得送来两万尊!”

    “赵施主此话何意?”

    圆真和尚愣了一下,不知道赵定边发什么疯。

    冲和道人则是皱起了眉头,飞快掐指算了起来,越算眉头就皱得越紧。

    姜淮却依旧笑容满面:“定边,区区两万精兵,我又怎么能不舍……”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骇然的神色,连忙抬头望去,本来无比稳固的巍峨平川大阵,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有了崩溃的趋势。

    一个魏国铁骑想要跃下,却被阵法之力死死困住,怎么都落不下来。

    “怎么会?”

    姜淮呆住了。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巍峨平川大阵悄然涣散,缩地成寸之效顷刻间荡然无存,无数天材地宝涌出的灵气失去了阵法的引导,当即聚成一团,裹挟住阵法中的一万多大军,径直朝魏国的方向去了。

    阵法消失,夜空瞬间恢复了澄澈。

    只有最先从阵法大道上跳下的两千骑,坠落在望归山的各处,没有巍峨平川大阵的支持,他们凶悍的坐骑转眼之间就成了笑话。

    一时间,山顶的气氛有些尴尬。

    姜淮:“……”

    圆真:“……”

    冲和:“……”

    镇国卫:“……”

    赵定边轻轻吐出一口气,这孙子就喜欢玩刺激的,刚才真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这孙子玩脱了。

    不过既然如此……

    他沉声命令道:“一个时辰内,将这两千人尽数猎杀,莫要放一个来山顶!”

    “是!”

    镇国卫无比振奋,他们这次进山都放弃了坐骑,刚才面对骑兵的确有不少压力,最多只能顶住两千骑。

    但现在,那些人失去了坐骑,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

    纵然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可能还是精锐,但在镇国卫的眼力,就是待宰的羔羊。

    尤其这些骑兵,明显没有什么丛林战的经验。

    双方看似兵力悬殊,实则就是一场猎杀游戏!

    三十多名镇国卫瞬间四散而开。

    冲和道人面色一变,当即拂尘一甩,丝丝白线当即化作道道白绫,袭向每一个镇国卫的脖颈。

    赵定边淡然一笑,只是转动了一下破天戟,强横的真气就激荡开来,霎时间覆盖整个山顶。

    “嘣!”

    一条白绫绷断,无力飘落在地。

    紧接着,白绫绷断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未对镇国卫造成丝毫威胁,便皆以折戟沉沙。

    短暂的空荡,镇国卫都已经消失于山顶,化整为零,潜入望归山的丛林之中。

    “怎么会”

    冲和道人大骇,这拂尘虽不是他最强的宝物,却也是实打实的上品法器。

    而他刚才催动的,更是宗门之中的道法绝学,太上拂尘功。

    众所周知,道法克武学。

    若是没有所谓国运,武夫在宗门之人面前,没有任何胜算!

    但现在,他明明已经受命于魏国君主,此行断不可能受到国运影响。

    可为何这太上拂尘功,在赵定边这个武夫面前,就如同街头卖艺者手头的把戏一样,一碰就碎?

    赵定边刚才只是寻常真气调动,却能有如此威力。

    白绫皆断,草木却好发无伤,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真气侵袭。

    这需要有多么雄浑的真气。

    又需要有多么精准的真气把控。

    这……真的是一个武者能够做到的?

    冲和道人看着自己手中那已经崩秃了的拂尘,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圆真和尚也察觉到了不妙,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影,他与冲和道人实力向来五五开,此番场景已经说明赵定边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连忙说道:“真人,与贫僧一同降服这杀星!”

    话音未落,便已祭出手中金钵。

    “大威天龙!”

    一声咒下,金钵凌空而起,无上佛光乍现,整个望归山明亮如昼,佛音袅袅,宛如庄严的佛山。

    而金钵,也凭空膨胀了数倍,死死锁定赵定边的气机,牢牢罩去。

    赵定边神情淡然,知道气机锁定之下自己躲无可躲,干脆不闪不避,任金钵将他罩入其中。

    “呼……”

    圆真和尚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走到浩大如钟的金钵之前。

    惊惶之色已消失不见,笑眯眯地将双手覆在金钵上:“赵施主,血佛陀渡你不得,贫僧来渡。”

    说罢,便凌空画了几道佛家真言,准备将金钵变小收回手中。

    却不料金钵分毫未动。

    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从心头冒出,他当即身形暴起,飞速向后退。

    还未到半息的时间,金钵之内便传来清脆的轰鸣之声,一道锋锐无匹的罡风破空而出,金钵当即倒飞而去,在空中体型飞快缩小,本来强盛的佛光也黯淡了下去。

    “嘭!”

    圆真和尚伸手去接金钵,却感觉一股巨力携带着真气,强行震入他的经脉之中。

    一时间,经脉丹田皆是剧颤,连忙运起佛门心法才勉强化解。

    而他手中的金钵,已经碎成了两半,俨然已经不能用了。

    他与冲和道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之色。

    仅仅一个照面,两人就各自损失了一件上品法器。

    为何一个武夫竟然能强横到如此地步?

    赵定边一副既惊讶又震撼的神色:“没想到两位的道法与佛法竟然如此精湛,看来赵某得拿出真本事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擎起破天戟朝两人攻去。

    佛法道法精湛当然只是屁话。

    他是将军。

    生平只用杀人技,自然不讲究什么宗师风范。

    大致摸清两人实力之后,他的目标便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眼前两个都是魏国的顶尖宗师,又分别是佛道双方的人,不论哪一个身份,都足够他下杀手了。

    用自家孙子的话说,这属于霸付叠满了,焉有不杀的道理?

    一套破天戟法行云流水,却又雷霆万钧。

    没有刚才和尚和道士的招数那么绚烂,却实打实的都是杀招,每一次攻势都能给人带来致命威胁。

    冲和道人与圆真和尚再也不敢托大,连忙祭出金刚杵与两仪剑,却只能疲于招架,屡屡深陷险境。

    “道长,好剑法!”

    “大师,好杵法!”

    赵定边爽朗大笑,把两人兵器震开之后,便又向他们要害袭去。

    圆真和尚勉强格挡了一次,只觉双臂剧痛,连连向后退了许多步。

    他看向姜淮,再也不复之前的笑意盈面,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大师形象,怒声骂道:“毒妇,这果然是你的诡计!”

    这一招,简直就是诱杀。

    两万魏国精兵,全都燃尽本源,最终三千落入望归山林,任镇国卫猎杀。

    其余一万七,却都被送回魏国,虽不致死,但经脉丹田皆废,昔日精锐将士,只能郁郁而终。

    而赵定边,实力也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姜淮此刻早已呆若木鸡,声音凄厉道:“定是你们中有人破坏了阵法,竟转过头来怪我?”

    圆真看出她不像作伪,便连忙说道:“既已如此,还不赶紧来围杀赵定边?”

    姜淮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我这只是黑水人傀,有何战斗力?”

    圆真都要气笑了:“你真身定在附近,还不赶紧前来支援?”

    姜淮惊恐地望了一眼在冲和真人身上疯狂戳口子的赵定边,声音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不,不!赵定边会杀了我的!”

    说罢,黑水人傀瞬间消散,已然不见了踪迹。

    圆真慌了:“毒妇!你倒是把困山大阵解开啊!”

    可惜,没有回音。

    “嘭!”

    鲜血淋漓的冲和道人倒飞而来,砸到圆真和尚身上,后者毫无防备之下,两者齐齐坠地。

    好在冲和道人主修元神,副修体魄,虽然身上已经有了三四处贯穿伤,气色依旧不错。

    他一巴掌打在了圆真和尚的脑袋上,留了一个血手印。

    怒声道:“甘霖娘的老和尚,你划水!”

    赵定边深吸一口气,望向黑水人傀消散留下的那滩水迹上,脸上不由露出冷笑。

    这么多年。

    她果然一点也没变。

    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都会发疯,为达成目的,使尽各种阴狠的手段。

    一旦惹出麻烦,第一反应永远是逃避。

    年轻时是这样,老了还是这样。

    不过,以前有姜峥护着她。

    现在,整个天下再也没有她的庇护之所了。

    事态至此,完全处于那孙子的预想之中。

    就看那个女娃娃,能不能把姜淮带到姜峥的面前了。

    他擎起破天戟,看向圆真和尚与冲和道人,神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大师,真人,你们还是拿出真本事吧,不然没有任何胜算!”

    外面有人操心。

    他现在只想跟修行之人真正交手一次。

    ……

    望归山外,某处山洞的阵法之中。

    姜淮失魂落魄醒来。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逃!

    但是,逃到哪呢?

    来望归山时,她赌上了一切。

    出望归山时,她失去了一切。

    这天下,已经没有她的家了。

    犹豫之际,不知为何阵法忽然崩解。

    姜淮悚然一惊,究竟是何外力,竟能轻易化解我的阵法?

    阵法完全化解的那一刻,她看到让她无比惊骇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