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用手撑住吧台的时候,洛娜本以为他要出来打人,都已经做好干架的准备了,可眼前这一幕让她彻底陷入了惊骇。
刚才,亚伯根本就不是“坐”在吧台后面,而是躺在躺椅上。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他没有下半截身体
亚伯的腰部有一道非常平滑的斩伤,整个人只剩上半身,下半截身体已然不知所踪,肚腹处的切口已经完全结疤,还通过手术凿了好几个洞,里面安插着帮助排泄的软管。
那些软管连接着置放在亚伯身下的便盆,偶尔还能看见刚才吃下去的东西消化成屎尿流进盆里。
很难想象,一个人居然能以这幅模样顽强活着。
亚伯单臂撑着上半截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肚子,摸着那些软管打趣道:“「月桂花战争」期间,我服役于「黑森军团」敢死队——就是你想去的那种敢死队。”
“跟其它弟兄比起来,我算是命大的,让人砍成这样,还被医生救了回来,但代价就是下半辈子都要跟这些管子度日,活是活的,但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怎么样,还觉得死了比活着可怕吗?”
洛娜不自觉咽了咽喉咙,心里却不服输,还在嘴硬:“你变成这样肯定是因为你太弱了!如果实力够强,绝对不会落到你这个下场!”
亚伯咧嘴一笑,指了指洛娜肩口的「龙啸」肩章:“我当年是第5序列「炙芒」,比你现在高2个序列。”
洛娜的嘴被这句话彻底堵死,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亚伯上下打量着洛娜,玩味地调侃着:“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家境殷实,身材也好,平时追求者不少吧?你应该是属于那种心高气傲、谁都瞧不上的女孩。”
“但是,如果你哪天活成了我这幅模样,身体只剩一半,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一觉醒来床上全是屎尿。亲戚们觉得你是个废人,不想再照顾你,把你冷落在房间里等死。以前卑躬屈膝追求你的人,现在反过来瞧不上你,倒追人家都不屑于理你。你还想当敢死队吗?你还敢当敢死队吗?”
“你以为战争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不懂得敬畏战争的人,必被战争所伤,我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这是我们大家用性命和血换来的。”
洛娜呆呆抬起头,看向那些微笑不语的酒汉们,她刚才光顾着骂人,没仔细观察,直到现在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些人有的没有手掌,只剩光秃秃的腕柄,有的腿部被手术截去,换上了木质的假肢。
像那种瞎了一只眼睛、少一只耳朵的人都算是很幸运了,其中更大一部分都是像亚伯这样,肢体不全,严重残疾,要靠炼金术士研制的维生器械才能勉强苟活。
面对酒汉们的注视,洛娜只感觉一股重压扑面而来,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再也不敢直视他们的目光,不自觉低下了头。
迪妮莎走到吧台边,将亚伯抱回躺椅,帮他盖好毛毯,淡淡地对洛娜说:“看见了?他们全都是当年亲历「月桂花战争」的老兵,每个人都是从死神手里逃回来的。”
“他们为王国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有的不想成为家人的负担,孑然一身离开。有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