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读《文化苦旅》《通俗哲学》《平凡的世界》虽然一翻书就打瞌睡,好歹也记住几个名词不至于被大家排挤。
至于婚姻状况,每当别人问起的时候,余金华回答“丧偶。”
作为文艺工作者,艺术家,你不丧几次偶不离几次婚,就没有文艺细胞,没有对美的敏锐的嗅觉,你就不配站在舞台上光彩照人。
他一“丧偶”就引起了熊大姐的注意。
实话说,虽然老余没文化人也粗鲁,可那也是快人快语的男子汉气概。而且,这位雄鹰般的汉子身高一米八十,五官立体,走路带风,眼中带光,特别是上舞台主持,那气场简直迷死个人。
至于个人经济条件,更是没话可说。大家出去演出的时候都是老余提供交通工具,两台价值百万的大越野。
熊大姐也是有心,偷偷看过行驶证,是余金华的名字不假。
她又听老余说还有个女儿,今年二十,马上毕业参加工作。
老余人帅多金,女儿成年,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无论怎么看都是合格的人生伴侣,他就是个香饽饽,如果下手迟了,没准就被别的老太太给勾走。
于是,熊大姐平时多与老余亲近,两人混得也熟。
可惜余金华余总就是个钢铁直男,他哪里晓得熊大姐的心思,只感觉这老娘们话多,老往自己跟前凑有点烦。
熊大姐撩拨了几次,发现这老头有点不解风情,决定以用老余钢琴练习发声的借口直接登门,占领老余的家庭生活空间。
看到有客人登门拜访,热情的宫小丽很高兴,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丰盛饭菜。
熊大姐自然是一通,夸奖,说,老余你家的保姆虽然长得不好看,身体很弱的样子,但手脚倒也麻利。对的,这保姆丑一点好,网上新闻中不是常有保姆贪图主人家产,勾引老人的事发生吗?老余,你这样做是对的。
宫小丽被人当成保姆,一呆,但看到丈夫眼睛一鼓。长期养成的服从让她闭上了嘴,黯然地退进厨房。
外面传来老余得意的笑声:“我谁呀,我正直得很,我正直一辈子了。整日只知道打熬筋骨,对于女色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又开始习惯性吹牛。
熊大姐咯咯笑,伸手拧他胳膊:“最近在读《水浒》哪个版本的,金圣叹的不错。”
老余哪里读过水浒,电视剧倒是喜欢看,只道:“唱歌,唱歌。”
悠扬的钢琴曲响起来,接着是熊大姐清脆的歌喉。她唱流行的,《片片枫叶情》,还招呼老余跟二重唱。
熊大姐:“片片叶儿随梦去,倾刻飘远,相看对泣竟默然,片片叶儿携着我此生所爱,一飘再飘,梦更远。”
老余:“远远夕阳,陪着你此刻归去,心中爱火怎复燃,远远夕阳携着,我此生所爱。”竟是难得地没跑调,两百块一节课还是有效果的。
熊大姐回头含情脉脉看着老余,余金华心中一个激灵,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才看到老妻红着眼睛出来说饭做好了,熊大姐吃好喝好啊。
余葳蕤是个没有什么心计的女孩子,家来来了个健谈的阿姨,她也很高兴,和人聊了几句。聊着聊着,就感到不对劲,就不说话。
这位阿姨文化素质倒是挺高的,说得话也不太听得懂,什么“老余最近有个交响乐团来我市演出,维瓦尔弟《四季》听过吗?”老余“听过,好听得要命。”熊阿姨:“我也很喜欢尤其是《夏》暴风雨前那段小提琴独奏,把那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感和压迫感表现出来了。对了,作曲家还为这曲做了十四行诗,你读过吗?”老余:“那是必须要读的,不读就理解不了体会不了。”
熊阿姨:“那我念给你听,所谓,高山流水诗千首,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她便站起身,在宫小丽母女愕然的目光中朗诵起来。
大约是被自己亢奋的情绪所感染,熊阿姨激动了,道:“老余,你虽有名车豪宅,但你的精神是孤独的,你就好象是一个行走在茫茫荒野上的旅人,你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老余:“孤独孤独。”
“你现在不孤独了,因为你有我。”熊阿姨大胆表白:“老余,我感觉得出来你还想着纪念着去世的妻子,我尊重你这分情感,也能理解。不这样,我还瞧不起你呢!正因为你是如此有情有义,才值得人爱慕。金华,你俘虏了我的芳心。我会好好对微微,我会好好和你过日子。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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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敢与君绝?绝!”周山水听老余完此事,噗一声把口中酒喷了出去,哈哈大笑:“你俘虏了我的芳心?哥,咱不要这么腻好不好?”
“哈哈,哈哈。”旁边的许润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擦着眼睛道,山水,我早听你说过余老板的大名,没想到他是这么有意思一个人。
就连一向清水脸的周飞扬面上也露出微笑。
周山水:“想不到啊想不到,浓眉大眼的老余你也做渣男了。”
余金华一张脸红得发紫,怒喝:“周山水,你这是在嘲笑我吗?再这么,我还怎么跟你处,怎么跟你交心?”
周山水:“你说你是丧偶,你还把女人带回家,你说你不是渣男还是什么,你完了。”
许润插嘴问,老余,你身上是怎么被砍的。
老余郁闷地回答说,熊大姐的话音刚落下,宫小丽和余葳蕤就不声不响地起身走进厨房,各自提了一把刀就朝他身上砍来。
然后一路追砍,把双立人都砍断了。
若非他身手矫捷,今日就交代在那里。
说到这里,老余彻底愤怒了,拍案而起骂,凭什么砍我,我没出轨,是姓熊的发花痴,神经病。我对她可从来没有什么想法,问心无愧。宫小丽就算要杀,也得杀熊大姐,砍我干屁?
许润道,砍你就对了,砍你名正言顺,谁叫你说自己丧偶。换别人咒你死,你又做何感想?
老余说不出话来。
周山水:“老余,你真没精神出轨?”
“我没有,真没有。”老余悲怆地叫道:“我余金华什么人,顶天立地的汉子,好歹也是个人物。是是是,我是不太讲道理,但我们那地方离婚和偷人是最可耻的。偷人也是偷,是小偷,要砍手的。我最受不了的是被人看不起,我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