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孟离家已有月余。
塞外的消息陆续通过文殊楼的耳目传来。
胡人大军压境之后,并没有选择立马发动攻势。
一改往常在渝州军民脑中生活在马上、来去如风的种族印象,反而在卢龙塞二十里外一马平川处驻营扎寨。
竟是与塞内守军比起了耐心。
真真天下奇闻。
胡人首领始终不曾露面,只是每日里遣出小股骑兵城下挑衅。
守军若不出城,这股骑兵就大咧咧打马绕城前往卢龙塞后方,一副要舍命深入敌后的架势。
逼的端木元杰不得不冒着极大风险分出两队各三千的人马,出城在塞外两侧建营驻扎,呈犄角之势,日夜防备。
多了恐胡人后军开拔,一口吞下。少了又不济事,也是为难。
胡人也不知在酝酿着什么,竟不趁机大举来犯,两边诡异的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识。
反倒是江湖中人与胡人的高手,他们有许多都是世代的血仇,在暗地里将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
战事乍起时,两边就明着对拼了一阵,死伤众多。到现在双方转入幕后厮杀,依然是相互别着劲。
胡人是游牧种族,其中高手大多出自他们信仰的天神宗教。这月余来,草原天神教的高手与中原人打成了一锅粥。
刚开始两边都成群结队,阵前厮杀互有胜负,后来转入幕后就开始暗中下绊子。
白日里你下黑手偷袭埋伏了我两个同伴,到晚上,我就去你营中放火杀上一阵,烧几个营帐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同人不同命,与战场上提着脑袋搏命的双方不同。
练功,美食,品茶,观书,抚琴。
这就是陈奕现在每天的生活。
“人生悠闲,夫复何求”这是他的想法。
“娘,试试这刚到的新茶。”陈奕向陈氏奉上一盏亲手泡出来的茶。
手下人近来贡献了一批十分上等的黄山毛峰,这会儿陈奕正陪着母亲一起品茗。
“唔,毛峰不错。可惜就是这手艺次了点。”陈母毫不留情的评价让陈奕面色一滞。
只能讪笑着插科打诨缓解尴尬,努力想要逗母亲一乐
从外人的角度观看,场面十分的岁月安好。
不怪陈奕心大。
看这边疆情势,战火一时半刻地,烧不进渝州。何况宁河与战场隔着大半个河北,小几千里呢。
就算有小股胡人真的突破了边军防线流窜进渝州,只要卢龙塞不破,得不到大队后援,至多也就肆虐一下乡野,到不了河东就会在各地郡城兵马的围剿中死伤殆尽。
这说明大哥陈孟距离亲身上战场也隔着十万八千里,安全的很。连陈母这两天都放下烦恼,才有现在安稳和陈奕一起品茶的心思。
火没烧到自己屁股,总是没什么实感的。
可能这也是现今朝堂上大人们的感受吧
开战至今,仍然未从王都传来其他邻州的兵员调动,只有几道本地的调令,以及通传渝州各地的募军消息,最后就是责令端木元杰死守卢龙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