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瑄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贾琦笑了一下,“不要客气,坐下说。”
“大帅可是有事吩咐?”
赵瑄跟上前问道。
贾琦:“怎么说?”
赵瑄犹豫了一下,“送冯总兵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小蓉大爷。”
贾琦收了笑容,“你问了?”
说着坐在了窗下椅子上。
赵瑄一怔,轻轻摇了摇头,回道:“卑职猜的。”
贾琦瞥了贾福一眼,又见季大牛也是呆站在那里,心中微微一叹,微微笑道:“说来我听听。”
跟着一摆手,“你们两个也坐下听一听。”
“谢大帅!”
季大牛坐了下来。
贾福依旧守在门口。
“大帅喝茶。”
赵瑄先给贾琦斟茶,略想了想,方道:“大帅派小蓉大爷进京是将遇刺之事告诉宫里并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帅受伤了。”
说到这,犹豫了一下,“卑职以为大帅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贾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沉默了片刻,赵瑄道:“最近种种迹象表明,陛下并不是非常的信任大帅,内阁也是如此。特别是作为宗室王爷的睿亲王更是数次针对大帅,还有之前淮南王之事更是闹的满城风雨。虽说大帅是想借东厂之事向皇室与内阁施压,但是这对于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将京营从大帅手中拿走的最佳时机!”
“哦?”
贾琦笑道:“那也要有人可以取代本帅才行!”
赵瑄犹豫了一下,“镇国公、齐国公也可能是睿亲王。”
贾琦笑了,“刚京城递来消息,昨夜子时,睿亲王刘恭回府途中遇刺,至今昏迷不醒。”
赵瑄一愣,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连忙道:“恭喜大帅。”
“恭喜大帅。”
季大牛也站起身来。
“你恭喜我什么?”
贾琦笑道。
“俺,俺不知”
季大牛摸了摸头,“反正跟着小白脸给大帅道喜定不会有错。”
赵瑄没有理会他,接着说道:“如今大帅得知睿亲王重伤就不该再借机向朝廷发难了,大帅作为京营节度使又是勋贵外戚,此时此刻不能也不该气势逼人,这样会让人心有所忌,特别是朝堂中的文官清流,也会让心向皇室的勋贵对大帅不满的。如果大帅想紧握手中权柄甚至拿到更多的权力,一些姿态还是必须要做的,虽然有点虚伪。”
贾琦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依你说,我该怎么做?”
“小蓉大爷已经出发了,追肯定是来不及了。”
赵瑄想了想,“不过也不能再派人进京,一来未免让人觉得大帅行事过于儿戏太软弱,二来也会让宫里加重对大帅的猜忌之心,睿亲王遇刺京城肯定会闭门搜查,按制任何人不得进出,就连消息都不得通传。”
说到这里,眼中闪出了亮光,“卑职猜的不错,内阁肯定会来人,到时候大帅借机后退一步即可,这样很多事情都可以从容进行了。”
贾琦低头沉思,赵瑄的话他听明白了,就是劝自己在朝廷和皇帝艰难时刻后退一步,不要太露锋芒,这就像下棋一样,在适当的时机,转个身,退一步,遮掩自己的锋芒,这样才能积聚更多的筹码与能量。
自己身边能出谋划策之人不多,能放心大胆用的更不多。
想到这,贾琦欣慰的笑道:“待在军营确是委屈你了,你安心等待,时机一到我会让你进入朝堂。”
赵瑄大喜:“谢大帅!”
贾琦点了点头,赵瑄是个聪明人,但还缺少火候,忽然发现贾福给自己递了个眼色,反应过来,起身道:“你和大牛带人去一趟通州,将人给带回来。”
一面说,一面接过贾福递上来的信笺。
“诺!”
二人连忙躬身应道。
隆治帝面无表情的翻开奏章,细细地查看,‘啪!’一声轻响,隆治帝合上了奏章,交给边上的戴权,“去查查,不要漏掉一人。”
“遵旨。”
戴权接过奏章匆匆走出大殿。
“起来吧。”
隆治帝望向跪倒在地的贾蓉,“梁国公怎么样了?”
“谢陛下!”
贾蓉又磕了个头,方起身回道:“回陛下的话,昨夜子时逆贼突袭皇庄,多亏有人报信,提前调来了京营兵马,不过白莲教妖人武艺非常强悍,打斗中叔父被刺伤手臂,不过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
隆治帝点点头,“白莲教妖人怎么样了?”
贾蓉犹豫了一下,“受不住刑死了。”
隆治帝望了他片刻,接着问道:“女真人那里如何?”
“巴布海死于混战之中,范文程被押回了京营等待朝廷处置,京营正在搜寻代善等人。”
“还没抓到?”
隆治帝迟疑了一下,便问道:“京城各门一直是关闭的,他们肯定还在城外。可有什么发现?”
贾蓉苦笑一声道:“回陛下的话,此事是冯总兵在负责,小臣不知!”
“冯泰?”
隆治帝疑惑地问道。
这时,戴权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在隆治帝耳边道:“陛下,黄锦回来了。”
隆治帝怔了一下,又瞥了贾蓉一眼,道:“朕知道了,待会会有禁军带着朕的旨意继续围住恭顺伯府,至于京营的人你给带出城去。”
贾蓉连忙躬身施礼道:“臣遵旨。”
“好了,退下吧!”
隆治帝挥了下手,“代朕给太夫人问安。”
“微臣代太祖母给陛下谢恩!”
“下去吧。”
贾蓉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方起身退了出去。
望着贾蓉远去的背影,隆治帝目光一转,问道:“你看如何?”
戴权走到里间端了碗参茶递给隆治帝,略想了想,缓声道:“是个孝顺之人。”
隆治帝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你个老货!”
说罢,又陷入了沉默,他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良久,叹息一声,道:“让黄锦进来吧,对了,将这份奏折给内阁送去。”
“遵旨!”
戴权接过奏章,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