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恭离开之后,贾琦便找到了内阁首辅杨涟,此时他正好从宫中回来,昨夜他当值,今儿又被刺杀之事耗尽了精力,已经是精疲力尽,但是当听说贾琦求见,还是立刻同意了。
“此事你要耐心等待,朝廷会秉公处理,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首辅的意思是,朝廷已经找到了凶手?”
贾琦追问道。
“倒是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
杨涟笑了笑,“可以确定的就是忠顺王是遭了别人的诓骗和怂恿才坐下此事,陛下已经让东厂彻查此案。”
贾琦心念一转,立刻问道:“要是最终还是查到了宗室的身上,不知内阁会如何表态?”
杨涟想了想,便道:“看来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呵呵。”
贾琦轻笑两声,紧紧望着他,“首辅的消息应该更灵通!”
杨涟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是国朝勋贵,又是外戚,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有些事情不能太较真,该松手就松手。”
说到这,他低声说道:“知道你小子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我也不劝你大度。这样,你看在太妃的情面上饶他一次,内阁给你侄子在兵部安排一个体面的差事,怎样?”
“郎中?”
“不行,主事。”
“主事?”
贾琦想了想,问道:“这里面没有蜀王什么事吧?”
杨涟忙道:“放心,没他什么事!”
贾琦点点头,笑道:“行,既然你老开口了,小子就答应您。”
说到这,面色一正,“要是蜀王参与其中,事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听了这话,杨涟目光虚虚地望向了贾琦,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略想了想,一咬牙,正色道:“这个你放心,绝对和蜀王无关!”
“好,好!”
贾琦抚掌大笑,“小子这次相信您老的话。”
说着,从袖中掏出那张发黄的纸递上前,“烦首辅给陛下送去。”
杨涟接过打开看了看,眼中一亮,望向贾琦,“这个没问题,不过”
说到这,杨涟有些警惕地看了贾琦一眼,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虽说杨涟比较欣赏贾琦,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相信贾琦,特别是朝廷大事和皇室利益,他是个忠臣,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放任任何人损害皇帝的利益,尽管皇帝的一些做法他很难认同,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对皇帝的忠心。
贾琦自是瞧出了他眼中的不安,忙解释道:“您老放心,小子绝无逼迫陛下的意思。”
说着,望了眼门外,低声道:“就是想让陛下清楚,有人欲做渔翁。”
听了这话,杨涟的脸上渐渐变得和缓起来,笑了笑,温言道:“却是老夫枉做小人,请梁国公原谅刚才的无礼。”
贾琦笑了,这位首辅竟然向自己道歉了,难得!
尽管杨涟一直对自己都是非常的谦和,一副长辈的姿态,言语中充满了温情,但这并不代表他支持自己,从始至终这就是一个态度而已,对待有权势、支持皇帝之人的拉拢,同样还防备着自己,担心自己因为权力膨胀而滋生出野心。
说到底,还是实力的原因。
想到这,贾琦欣然道:“首辅客气了,不耽误您老休息了。”
“呵呵,老夫确实累了。”
杨涟笑着伸了伸腰,摇头苦笑道:“你小子竟给我找事做,我先进宫一趟,回来再休息!”
“多谢首辅!”
“呵呵”
拜见了杨涟之后,贾琦便返回了宁荣街。
乾清宫,上书房。
孔方岩心中一阵大骂,可在上书房内,他却不敢有任何表现,听说了文安之事,有惊讶,更多的是不解,不知这个老家伙这是怎么了,竟然敢做下此事,挑拨皇室与勋贵军方的关系,这可是重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黄门的禀报,“陛下,首辅请求觐见。”
隆治帝闻言,一愣,想了想,笑道:“请进来。”
片刻后,杨涟在小黄门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躬身道:“臣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首辅不是回去休息了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陛下,刚梁国公到府上找到了臣,谈了关于”
杨涟便将贾琦在他府上所说的全部重复了一遍,也将贾琦关于蜀王刘旦的疑惑说了出来,半晌不见皇帝搭话,一抬头,望着皇帝面上的难色,立刻明白蜀王也卷入了此事,叹了口气,“陛下,这是梁国公托臣递给陛下的。”
说着,从袖中掏出那张发黄的信纸。
戴权接过,“陛下。”
隆治帝回过神来,整理一下心绪,接过打开看了看,面上闪过一抹厉色,明白了贾琦的意思,这是有人故意行此挑拨之计,又想到刚才杨涟的话,重重一拳砸在御案上,“该死的孽障!”
抬起头,望着戴权:“传朕旨意,速召蜀王刘旦进宫。”
过了好一阵子,蜀王刘旦走了进来,他心中忐忑不已,不知道皇帝召唤自己的缘由,担忧事发。这两日他心乱成一团,悔恨不已,自己怎么就听了文安的蛊惑,给刘恒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自己也就是说说而已,谁成想他竟然真和刘靖说了此事,而且刘靖也真的派人去刺杀贾家子弟,尽管他信誓旦旦说不会出卖自己,但是刘旦总感觉皇帝已经知道了真相,特别是突然召他上书房觐见。
刘旦紧张之余,一眼便瞧见皇帝眼中的不虞,心中一震,明白皇帝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连忙上前跪倒在地,“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万岁万万岁!”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隆治帝冷声问道。
刘旦浑身一哆嗦,慌忙道:“儿臣全是肺腑之言,不敢欺瞒父皇!”
隆治帝轻哼一声,“希望如此!”
说着,将御案上的奏章掷在了地上,淡淡道:“瞧你干的好事。”
刘旦心惊胆战,慌忙拾起奏章,只看了两行,他的头嗡的一下大了,好的不灵坏的灵,事发了,他额头上汗珠滚下,又偷偷瞥了隆治帝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一咬牙,“儿臣一时糊涂,还望父皇恕罪!”
听了这话,隆治帝面色和缓了许多,看着满头大汗的亲子,心中一软,刚想说些什么,乎听殿外传来一串急促脚步声,心中一动,抬起头向殿门望去。
不一会儿,只见乾清宫副总管苏培盛捧着一个竹筒匆匆赶来,径直来到御案前,“陛下,宿迁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八百里加急?
众人一惊,这肯定不是捷报,是出了大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