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做完了以后,剩下的三个军头必将人人自危,生怕天子杀了自己夺取军权。
到了那时候,集体倒向李郭都是有可能的。
这件事处理不好,甚至有可能导致南路军的分崩离析。
而且南路军里有内奸,最为有力的证据就是。
南路大军带着百官家眷和无数逃荒的百姓行军,一天只能行30多里,从新丰(今临潼)走到郑县(今华县),100里走了整整三天!
而这三天时间里,明明坐拥五千骑兵、六千步兵,行军速度远胜南路大军的郭汜,在渭水北岸却不急不缓地行军!
被刘弋屠杀俘虏的精锐部队夜不收,对于郭汜好像毫无影响。
这简直不可思议。
谁都知道,铁憨憨郭汜报仇不隔夜。
已经跟朝廷翻脸闹成这样,他还如此淡定,已经是极为反常了。
甚至,在控制了泾桥桥头堡后,郭汜都没急着渡河,更没有给朝廷送来任何信息。
威胁、谩骂、索求,什么都没有。
除了郭汜要和他的内应发动更大的计划,钟繇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而这种更大、更致命的计划,无疑是让人肝胆生寒的。
就如同悬在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刘弋他们不知道这柄剑,什么时候落下。
这时候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里的兵。
“陛下,编练流民和征召渭水南岸老卒,不知现在招了多少兵了?”
“一千三百有余。”
刘弋慎重以对:“六百多北军老兵,稍加编练就能恢复战斗力,剩下的七百多都是流民青壮,摇旗呐喊或挖土筑营尚可,临阵接战恐怕不行。”
“那加上禁军的羽林、虎贲二卫,便是一千多可用的中军士卒。”
“不错。”
“披甲率几何?”
“一半总有的。”法正接上了话,“夏育将军被重新启用了,来做练兵官。”
钟繇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夏育早年身为名将段颎的护羌营司马,熹平三年便是凉州北地郡太守了,经常击退鲜卑的袭扰。”
“等等。”
刘弋皱紧了眉头,问道:“夏育做练兵官,是朱骠骑的意思,朕不太了解其人。可既然二十年前就是一郡太守还有边功,按理说到了现在怎么都是一州刺史了吧?是陷入了党锢的事情被罢官的?”
夏育,下狱?
难道是名字太不吉利?
“陛下,说来话长。”
钟繇耐心地给刘弋解惑:“夏育连着倒霉了两次,第一次是十八年前,熹平六年破鲜卑中郎将田晏要被治罪,他为了将功折罪贿赂当时得势的内侍王甫,撺掇灵帝向鲜卑开战。汉军三路出击。”
“夏育从高柳县出兵,破鲜卑中郎将田晏从云中郡出兵,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匈奴单于屠特若尸逐就单于从雁门郡出兵三路同伐鲜卑,结果大败而归。”
“此役甚至还折了太守赵苞就是内侍赵忠的族兄,事后臧旻、夏育、田晏,被罢官削爵免为庶人。”
听起来好像挺倒霉的,大好前途被同僚给连累了。
刘弋复又问道:“第二次呢?”
“十一年前,中平元年。”
钟繇讲的都有些无奈:“韩遂搅动羌胡寇乱陇右,朝廷再起启用夏育,任命他为护羌校尉。战事失利,援兵不至,他被叛羌围困在畜官,后来被韩遂放了听说是悄悄投降了。回到长安,夏育倾家荡产贿赂内侍才逃得一命,没有被朝廷杀头治罪。”
刘弋听完夏育的经历,陷入了沉思。
此人从军三十余年,跟着段颎起家,做过一路大军的主帅,虽然比较倒霉,人生一直处于起起落落落落的轨迹中。
但按理说让夏育这种大汉仅存的名将来练兵,还是一千多兵,简直就是屈才。
可为什么,刘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陛下!”
刘弋并未宿于郑县官寺,亲卫揭开帐篷便闯了进来,脸上的神情满是焦急。
“——中军哗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