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被公婆私自挪用了,我的张府张为民去国外留学三年,花费了约四万,我的公婆花费了约四五万,到现在我的嫁妆还剩下大约一成。”
她说到此处,稍稍停顿了一下。
至于为什么停顿,肯定是为了给围观群众一个讨论的空间啊,果然外面的声音一浪高上一浪。
“我的老天爷呀,张家居然吃了儿媳妇的嫁妆!”
“张家少爷一表人才的,当初从码头坐船走还是我亲眼见的,没想到花的是媳妇的嫁妆啊,可真能花……”
“你知道什么,不是自己的不心疼,我还以为张家多富贵呢,呸。”
“别提了,张家太太平时摆的谱不知道有多大,以后呀,看她怎么好意思见人!”
“肃静!肃静!”
李世光见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连忙敲锤。
唐宁也冲他点点头,“我刚刚得知的时候,心里也很愤怒,嫁妆是一个女子的立身之本,是被夫家抛弃之后唯一的依仗。可我想着都是一家人,只要这个家呵呵顺顺的,钱用了也就用了,没想到我丈夫张为民留学归家,带着他的女朋友,当着全家人的面扬言要娶这个女朋友要休了我。”
她说着,脸上显露出一丝哀伤,这一切都被记者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那些新闻嗅觉敏锐的记者们,大概已经明白是什么故事了。
“君既无情我便休,只是我自认并无过错,为何要被休弃,我在和他商议之后,两人达成共识,双方和离。”
唐宁又拿出和离书,交给秘书,让秘书转呈。
“这里是我的丈夫张为民亲自写下、并且签名盖章的和离书。上面也有我的签名和手印,请诸位大人过目。”
李世光看了看,点点头,又给陪审团挨个看。
“什么,不可能。”张为民有些迷茫,他写过吗。
“你怎么能给她写这个?”张老爷更是咬牙切齿的问儿子,不能咆哮公堂,只能压低声音。
“我没有啊!”
“抗议!我儿子没写过,是她搞出来的假的!”
张老爷自以为占了理,连忙起身说话。
“被告声称是假的,那好,我且问你张为民,你有没有给你的妻子写过这样一封文书?”
张为民起身,“倒是写过一封,但——”
不是和离书,是保证书啊。
不等他说完,唐宁起身接话,“我说是真的,他说是假的,那就请提供证据,看看签名字迹和盖章印记究竟是真是假,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谎!”
张为民又要开口辩解。
“好,就这么办。张为民,写几个字来,拿出你的私人印章,我们有专人比对。”
李世光貌似公正,对双方丝毫不偏袒,但实际上他在维护唐宁的节奏,打乱张家的节奏。
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也分辨不出节奏的重要性,一个人的发言如果节奏一再被打断,那么会给他的自信心造成很大的损害,不自信便会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语气和举止。
一方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一方手忙脚乱不连贯,哪方更加能加分一目了然。
唐宁自然发现了,这个李世光真是个妙人,办事滴水不漏又深谙心理学的一些招数,早晚要升官吧。
“为民,你真的写了?”张老爷有一种事情大大脱离掌控的恐慌感。
张为民一面上交证物,一面低声说到,“爹,我没写过和离书,只写过一张保证书,她再怎么能耐也不能凭空辨别出来吧,放心。”
没想到很快就出了结果,唐宁提交的和离书是真的,字迹、印鉴全都符合!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下轮到张为民拍桌而起了,他大声抗议道,“我没写过和离书,我没写过,一定是她造了假,要么就是她买通了你们!”
“大胆!”李世光哐哐哐的敲锤,“被告冷静一下,请问原告唐宁女士,既然你丈夫张为民写了和离书,那为何你还要商汤告状啊,这里面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吧,请你一一解答清楚。”
“是。”
唐宁回答完叹了口气,深感无奈。
“我开头就说过,要是有出了活命之外的选择,我怎么会状告他们呢。实在是……我的丈夫让我签了和离书,说明嫁妆我带走,从此两人婚丧嫁娶互不相干,可我公婆不同意,因为……因为我的嫁妆已经被他们挪用了十之八九。
如果要我走,他们不想要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补我的嫁妆,但这么做他们又不占理,于是他们打算把我困死在后院,对外就说我疯了,要派老嬷嬷把我捆起来看守着我。这样,既不用赔嫁妆钱,又可以让我丈夫去上海娶新的妻子,还有,那最后一两成的嫁妆,也尽归他们张家所有了。”
唐宁脸色略显苍白,但脊背挺得更直。
“我的婆婆是当着全家人的面要下人捆拿我,骂我疯子,要让我永远出不去家门。这些,张府的下人都能作证,我这里有证人小芳和吴妈。”
证人提交证言时间。
门外的看客都被这一波三折的剧情给刺激大发了,高门大户里面腌臜事真是不少,正儿八经娶进来的儿媳妇都能这么迫害。
什么豪门大户,做人的境界连他们这些泥腿子都不如!
呸!
“请问原告,既然你婆婆要绑你,你又是怎么平安离开张家的呢?”李世光问了个有些苛刻的问题,在外人看来,是在唐宁的身上扎刀子。
是啊,要是张家这么恶毒,她根本就跑不出来吧。
“我用了一把剪子,他们要敢动我,我就拼了命和他们同归于尽。当时我就知道了,再沉默下去,等待我的只有不明不白的被张家人折磨死。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跑出来了。”
唐宁语气有些颤抖,但能看的出来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来给自己勇气。
“我的诉求,就是按照张为民当初签好的和离书与之和离,张家归还我原有的嫁妆,从此各不相干。审判长、各位陪审团的成员,还有门外的父老乡亲们,我的要求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