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经管家的手,对待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底层下人,张府大管家赵胜那就是爷一般的存在,是张府的二主子。
底下有好东西要孝敬他,得了赏钱也得分他一大半,就连那些长得好看些的丫头,哪个没有被他占过便宜。
芳儿也就是还没长开,再加上人也机灵,才躲了过去,可她听说过也亲眼见过,她再清楚不过这个赵胜是个什么脏东西了。
这会儿,这样的二主子却一会儿捂着头脸,一会儿捂着屁股,狼狈不堪的求饶。
“芳姑奶奶,别打了……哎呦,别打了,打死了我你也要赔命啊,为我一条贱命不值得,我的姑奶奶,祖宗!求你了……”
“不碍事,打死了他算他家少爷的,他家少了带他来就是让我们出气用的。”
唐宁在一旁幽幽的解释,生怕小芳胆怯不敢打了。
长久的压迫下,会导致心理阴影,今天小芳要是能打痛快了,对她的身心健康是非常有好处的。
等到小芳打的没力气了,喘着气把烧火棍丢到一旁。
“小姐,我打完了。”
地上的赵胜已经疼的声都变了,尤其是胳膊,他一动,右胳膊剧痛无比,也使不上劲。
“我的胳膊……我胳膊断了!少爷啊,救救老奴的命吧!”
他连滚带爬来到大门口,生怕今天真的死在这儿。
可他家少爷像是没听见他的哀嚎似的,脸上还是挂着从容的神色。
“这下,气消了吧?”
张为民心中暗道,果然他爹说得对,先把态度摆出来,给台阶,只要她愿意惩治赵胜,那就说明有下一步可以谈。
虽然说赵胜挨打有些冤枉,但……谁让他是个下人呢。
就该为主子做事,大不了事后多多赏他就是了。
“宁宁,要是气消了,那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唐宁笑了,“那不好意思,我气没消。还有,别叫我宁宁,我会恶心。”
“你……”
张为民被堵的难受,脸色有些涨红,但他很快调整过来。
既然态度都低了,那就随她去,再放低一些又何妨,总归要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那好,你说个法子,等到你气消了,咱们再心平气和的聊聊。”
“我的法子你知道的呀。”
唐宁奇怪的看着他,皱眉头,“离婚、返还嫁妆,然后两不相欠。这样我就开心了。”
张为民心里更堵了。
这不就是状子上的诉求内容?他来找她就是想要她撤销状子,又或者再不济也要修改内容,现在直接告诉他只能这么搞?
那他还谈什么?
“你的意思是没得谈了?”那张温和的面孔终于耐不住冷下来。
“我最不喜欢说废话,”唐宁摊手,“我只要我应得的,在你家遭受的精神伤害和冷暴力对待,我并没有提出赔偿损失,这难道还不够宽宏大量吗?你来这一趟,不会是觉得拿这个狗奴才让我出出气,就想哄我撤掉状子吧?都过了这么久,我在你眼里,还像个傻子吗?”
“我知道是我伤了你,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张为民叹气,耐着性子解释,“我有错,我今天的的确确是想要你撤销状子,但这不代表我是要哄骗你。唐宁,你再怎么不想承认也好,我们两个都是正经夫妻,现在也是。”
“正经夫妻?那你带江小姐回来,说要和江小姐去上海结婚,你跟江小姐难道是不正经婚姻?早说嘛。”
“你别扯上其他人,这是你跟我之间的事。解决问题有很多方法,骗骗你选了最让大家难堪的,你这样搞下去,我们的损失倒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张为民越发坚信唐宁是因为吃醋才做出这么失常的举动,“我知道你对蕴仪有意见,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没了体面。”
“你继续编,现在外边只认法律上规定的结婚证书了吧?你也就在津南敢说这句话,打量我是个无知妇人,以为我像你娘,只靠着体面就可以美滋滋的过完一辈子,还要感激男人愿意施舍这份体面。张为民,你搞错了,你也看错了我。”
唐宁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我见过许多种小人,可唯独你这种,即想要占便宜又想要占大义的最令人作呕。你赶着来劝我,说好听话许诺,该不会是发现你们高高在上的张家并不算个什么东西了吧?实际上就是个空架子,还有点祖产,全部加起来也就是大概能还上我的嫁妆钱吧。你出国留学三年,花着我的钱读书学习找女朋友,最后用学来的知识鄙视我,带着女朋友来欺辱背叛我,你真是全世界最最无耻的那一种小人。”
唐宁在他面前缓缓走着,“你的家人也一样,明明占了许多便宜,却还事事处处要求我感恩戴德,让我卑躬屈膝,劝我低头。”
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反问道。
“你们有没有一个人想过,到底,凭什么?”
这句话,伴随着唐宁森冷的眼神,有着无尽的刺骨寒意。
听在张为民的耳中,就像是惊雷一般,那张长得还算不错的脸,隐隐透着青白。
在他爹的说辞中,那是他娘不懂事,稀里糊涂的就动用了唐宁的嫁妆钱,可这么庞大的嫁妆,这么多钱,家中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花用,当家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不过就是冠冕堂皇的寻了个理由,实则早已把唐宁的,当成了张家的。
一般这样有大笔身家还肯给夫家用的媳妇,是要被供起来的,疼爱不消说,平时也得小心对待,而不是张家,用了人家的钱,还要人家俯首帖耳当受气的小媳妇。
“你早就知道了。”
过了良久,张为民才缓缓的说,“一直以来,你全都知道的。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
不知为什么,他有些问不出口。
“那么大笔的嫁妆,进门一个月,你走以后,你娘就说我还年轻没有管过家,反正这个家以后都是我们的,就把我的嫁妆放进公中一起管着。我又不是个傻子,又或者你们全家把我当成了傻子,从库房里大张旗鼓的搬东西也从来没想过要避开我,我不聋不瞎的,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