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让吴妈留下,纯粹是吴妈有亲眷,偶然告个假也属平常。
芳儿成日跟在她身侧,一时半会要是没了人,恐怕惹人问。
而此时的程家,自打唐宁离开以后,就开始大吵特吵,一地鸡毛。
“我的好老爷啊,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给程家生了儿子,结果怎么样,捆在一块还抵不上你前头的闺女!一家子吃喝都不顾了,所有的钱都拿去给你大闺女,连我那点私房也要搜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哪里有啊!”
现任程太太又哭又喊,心都在滴血。
“你没钱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拿老婆的钱出去装大方!我这是什么命啊,我的命苦啊……”
程兴一开始并没有理会,因为他的确钱不够,去搜刮了妻子的梳妆台,没想到翻出了这么多钱。
他理亏,让她说两句就算了。
可听她越骂越放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出来了,他也来了火气。
“你还嫌不足?你嫁进来的时候一穷二白,嫁妆箱子都是空的,当我傻子好糊弄?你的钱?你有什么钱?这个家里一草一枝都是靠着我!你们家原来什么光景,现在又是什么光景?我的良田为什么一年不如一年,没钱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宽宏大量没想到你不知道感恩越发蹬鼻子上脸了,我竟是养出了个家贼!”
程兴知道大舅子有点小毛病,但毕竟是自家亲戚,这么些年又确实是帮他做了不少事。
家里的产业的确不如发妻还在的时候红火,可外边又是打仗又是乱的,世道不好,也没可奈何,可同样的世道,人家张家的粮食怎么就收成上涨?
难道世道艰难就艰难到了他家里?
明显是有鬼!
“我纵着你们,可你们也别把我当傻子!”
他越想越气,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明白,可没想到有些人的肚子根本就喂不饱。
程太太不敢再大声了,“你这说的什么话,一家子都知道靠着你,我弟弟读书不多,平日就知道埋头办事罢了,有些愚笨你多教教,哪就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只是觉得伤心,不提儿子,我们玉芬也大了,老爷不说给她张罗着嫁妆,相看姑爷,反而一心把钱都花在外嫁了的大小姐头上,我们玉芬不敢跟大小姐比,哪怕有大小姐的一二呢,都是自家骨肉,还请老爷多看顾着些。”
“别拿玉芬说话,我这回一定要好好和你算这笔账!再想糊弄我,是万万不能了!”
程兴冷哼一声,甩了袖子走出门去。
喊着让套车要亲自去庄子上视察,又叫账房掌柜的来跟着。
看这架势是不能轻拿轻放了,留在院里的母女两个心惊胆寒。
“娘,这下该怎么办?”程玉芬小声问,“都怪大姐,她要是不回来就好了。”
“怎么办?你大姐不想让咱们好,那咱们也不用顾忌她了!我这就去张府,我倒要看看,张家不是豪富么,怎么自家儿子用钱还要找老丈人借?我觉得这事儿肯定没有你大姐说的那么轻巧,给她捅出去,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