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太过急切。大明如今固然积弊丛生,犹如垂暮已久的病人,但只需要善加温养,细心照顾,定然有恢复生机的一天。若是直接用虎狼之药,病不能除恐还有生命之虞。
  陛下,臣之心皆是为大明着想,并无一丝私心。至于那些挪用的钱粮,臣也并非据为己有,而是用招募幕宾,征召锐士,用在剿匪之事上。臣虽然是从三品,但以朝廷的俸禄仅能养活自己而已,但臣毕竟是封疆大吏,起居出行岂能丢朝廷脸面?很多事也是无奈之举,所作的事情各地督抚同样在做,请陛下明察。”
  洪承畴说完,俯身地上,静等朱由检发落。
  看这厮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朱由检气的连连摇头,他娘的,这些文官果然都能言善辩,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一副朕委屈了你的样子!难道你贪墨受贿是假,兵败是假,以邻为壑是假?
  不过朱由检也不愿就这些事继续争论,而是决定单刀直入。
  “洪承畴,这恐怕不是你心里话吧?”朱由检冷冷道,“你身为延绥巡抚,当知道朕在清涧县除了杀掉劣绅恶吏,还做了些什么,难道就没有想说的?”
  洪承畴心中一紧,他当然知道皇帝还做了啥。设立乡正、村长,取代原来的士绅控制乡野,这是皇帝嫌自己权势不足,要越过士绅控制每一村百姓啊。
  皇权不下乡,这是自前宋以来施行的制度,朱由检的行为分明是要推翻这种制度,直接控制乡野,而这势必极大地影响士绅们的利益!
  这才是洪承畴内心深处的恐惧,而偏偏这种恐惧无法和人说。说了便是污蔑皇帝,是大不敬之罪,而且恐怕也没有多少官绅肯相信。
  “陛下,恕臣愚钝”洪承畴艰难的道。
  朱由检冷笑道:“你愚钝?恐怕这天下比你聪明的没有几个。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朕说!”
  “我大明效仿前宋,施行科举制度,皇权不下乡已成定例,朕的圣旨,朝廷的命令,仅能传到州县,乡野好些百姓非但不知谁是皇帝,甚至连哪朝哪代都不知,以至于恶吏鱼肉百姓,劣绅横行乡野,黎民百姓求告无门只能任人欺凌。兼并田地,隐匿人口,逃避差役转嫁税赋,各种现象司空见惯。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来,人口毫无增长,在册耕地连年减少,朝廷税赋毫无增长,国库收入连江南富户家产都不如,边军缺粮缺饷,遇到灾荒无赈济之粮!以至于空有万里江山亿兆百姓,却积贫积弱,连关外小小建奴都无法对付!
  朕继皇兄之位,为大明天子,立志要中兴大明,再造盛世。然大明已然积弊丛生,欲要中兴,必须进行根本变革。朕欲效仿秦汉旧制,设乡村两级官吏,乡正村长为基层官员,为朕控制乡野,使得朝廷命令能直达每户百姓,使得百姓冤屈能直达朕听,使得任何人都无法逃避转移差役赋税,使得普通百姓不必再承担远超他们应该的义务。
  如此,不需多少年,我大明必然能再造盛世,驱逐建奴收复旧土又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