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将羊视为守护神,下令不许随意宰杀羊。
一直到现在也两百多年了,也只有圣人钦选的朝臣才可以养羊,但也是替朝廷圈养,所谓的奉旨养羊,虽然待遇高,但风险也大,不能吃不说,死一只赔偿起来贵得骇人。
赵国百姓几乎没有尝过羊肉滋味,寻常官员也只有皇帝赏赐才能尝,或者是曹家这样位极人臣的权贵,经过特许,一年才可以宰杀十只。
韩来便不同,他是游兰献王的血脉,属宗亲,更有圣人太后疼惜,自小吃惯了羊肉,便没那么兴致高昂。
“这只乳羊是父皇前些日子赏给我的,只有三个月大,所以身量小些。”匡王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又从自己的俸禄中挑了两只肥的,今日大家不必拘束,尽情地吃尽情的喝。”
说到这个,李鹤鸣笑道:“二殿下真是大方,想来微臣也是在前些年,圣人赏赐廊食的时候,才有幸吃到一碗羊肉糜子的面,那个味道真是令人挂怀。”
“是啊是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道。
“话说今年,圣人还没赏廊食呢,不知又是哪些同僚有福气了。”
“这才四月份,还早着呢。”
大家议论的时候,匡王突然道:“如若愿意,大家把今日席面当做父皇赏的廊食就是了,毕竟这乳羊就是他这次赏给我的。”
此话一出,院中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就里。
匡王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古以来只有圣人才可赏赐廊食,匡王这么说岂非僭越之心昭然,然后那后半句话又不同,今日席面似乎没那么容易吃了。
“这两年税收不好,国库吃紧,所以羊都瘦些,不知道御膳房要怎么烹制那三只羊呢。”匡王笑哈哈的说着,其余人却笑不出来了。
这人话里有话,提起国库的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这哪里是宴请,分明是变相催款。
“你说是吧,千年。”匡王又道,“上次听宋女史说,你也抱怨那羊肉不够肥美来着。”
果然要来了吗。
韩来道:“还好。”
“说来也是,这税收减少,也是我赵国百姓过的拮据,子民受迫,我们又怎能安心享用这些美味呢。”匡王皱眉道,“可也未曾想到,就算是在座诸位,也是欠着国债的,回想起皇祖开国时的盛景,已然不在了啊。”
他说着,大家面色各异,侍女递上来的羊肉也不香了,这口肉吃下去,便是要还钱的啊,怪哉怪哉,这催款的活,居然交给了匡王。
这蠢货能收明白吗?
真是荒唐。
“吃啊吃啊,大家看什么呢,羊肉凉了可不好吃。”
匡王催促道。
但谁敢吃,谁又能带头吃呢,现在要是吃了,先不说还钱的事,岂非是要和满朝的同僚作对,于是乎谁也没有动筷子。
匡王瞧着,还在热情的招呼着,可就连最鲁莽的李鹤鸣都没有动筷子,他催促半天,只有韩来不紧不慢的拿起那碗羊肉羹,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