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州么……”陈沙缓缓点头。
其实他也有些期待着这山下世界里的不同风采。
却不料,林青青一听在纯州下船,脸色微微紧张起来,道:
“师父,在纯州下船的话,可能会给您带来一些麻烦事儿,要不还是在第八个渡口就下船吧。”
陈沙眉头一挑:“哦?什么麻烦事?”
只见林青青不好意思的看向了齐正一,道:“齐师兄,你都忘了吗,咱们下山那一年的时间里,在纯州的罪过那里的一个武林门派……”
齐正一本来也是迷茫的,直到林青青点醒,他才面色尴尬起来,也不由道:
“对不住,师父,我忘了这一点了,我和师妹的确在纯州得罪了那里‘白云寺’的和尚们,被他们追杀了很久,当时若不是宋钰师伯跟着我们,我们……”
林青青小声道:“我们差点被人家抓去剃度,师兄做和尚,我做尼姑了。”
齐正一也小声说道:
“我忘了这一点,幸亏师妹提醒,所以还是听师妹的,咱们提前一个渡口下船,主要是怕那些和尚们认出我们来,惹得师父您一身麻烦。”
他倒是不担心自家师父敌不过什么人,如师父下山时所言,这天下现如今有几人能接住他的拳头。
齐正一就是担心陈沙到时候会因为那些人,心情不高兴。
陈沙只是默一回忆,便知道了两个人指的是什么事情:
“原来如此,我记得你们当时是因为看不惯白云寺的和尚强收山下贫农佃户们的租子,才慨然出手,教训了他们领头的和尚一顿,然后就被他们追着满纯州的跑了,最后你们气不过,我记得青儿是不是还连夜又偷偷去了一趟他们的山门,给人家的牌匾上留下了‘假佛假僧’四个字,最后直被人家追出了纯州,才罢休了。”
两个人眼睛瞪大。
尤其是林青青,不想师父连这等细节都清楚,最后她一个人连夜去白云寺给那些臭和尚题字的时候,好像只有宋钰师伯跟了过来,齐师兄都不知道,陈沙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不好意思的道:“是弟子做得不对,但那也是因为那些臭和尚太欺负别人了,明明寺庙里的佛像都是金箔镀的,一个个吃的油光水面,还恶狠狠的逼着山下那些租了他们田地的租户们交租,那里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僧人,分明就是眼睛钻进了钱眼里一群势利鬼,所以我才看不下去的。”
陈沙缓缓说道:“你们遇见的那白云寺庙,并不简单是一个佛门寺庙,钻研经书的圣地,它更是一个武林门派,只要是门派,便需要有自己的营收手段,才能养活几百上千号人……”
门派和宗教同时存在于一个势力当中。
道一山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道一山靠的百姓们自愿的上山烧香掏的香火钱,以及如张梨亭、魏大山这一众人下山去奔走努力,才为山门带回了不少的资金。
而那白云寺却就干的更纯粹一些了,直接在山下置地买屋,购买田产,豢养着大批的佃户为他们采种。
这其实是如今世上最司空见惯的一种营收手段,换句话说,就是陈沙记忆里的那种地主。
只不过,白云寺又不仅仅是普通乡镇里的土豪富户,更是在江湖上极有名气的一个佛门武林宗派。
林青青不免紧张道:“所以,您觉得我做错了吗?”
陈沙却摇头,道:“你何错之有,我让你二人下山历练,本就是想看看你们在山下经历各种事情时候做出的不同决断,既然现在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徒弟,那还不够说明,你们在山下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没有意见吗?”
齐正一不免抬头问,道:
“那师父,咱们还从纯州渡口下船吗?”
陈沙笑了:“为何不下?”
他缓缓喝了一杯茶,吐出一句话来: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他下山就是要让这天下江湖里的所有人重新认识到,时隔两年多以后的道一山,那个天下第一宗又回来了。
“我们就在纯州渡口下船,倒要看看那白云寺敢不敢来找你们二人,若不来我们就正常入京,若敢找上来,那就让他们尝尝为师的拳头硬否。”
两人闻言神情激动,脸色都红了起来。
终于感受到了一种有人为之撑腰的感动,回想起当时下山一年里,经历了各种事情,被人追,被人赶,又跑又逃……
既打不过一些厉害的角色,又不敢爆出道一山的身份,毕竟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算是道一山的弟子。
现如今,他们终于成为眼前人的徒弟!
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替他们出头,抵挡一切的师父。
三日后。
这艘渡船成功的到了纯州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