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们再有钱,见了官,也必须跪下答话,还可以被老爷们肆无忌惮的责打。
作弊的考生,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玉柱连提审都懒得去做。
见玉柱处理的纹丝不乱,合理合规,一直静观其变的张廷玉,也不由暗暗佩服不已。
考试的第二天,也就出现了一个作弊的小插曲罢了。
要知道,哪一年的广东乡试,不抓几个作弊的秀才,才真的是稀罕事情呢。
接下来的考试,倒也算是平静,再没有抓到作弊的秀才了。
一连考了三场,共九天,总共抓了五名作弊的秀才。
玉柱还是老办法,一律不掺合其中,全都交给范时崇去处置了。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的观察,张廷玉也已经看明白了,玉柱这种高高挂起的做法,看似胆怯无能,实际上高明之极。
因为啥呢?
只要是考场上出了弊案,玉柱都是第一责任人。
现在,玉柱心里无鬼,完全不插手弊案之中。就算是其中有何隐情,也和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开始阅卷的时候,玉柱、张廷玉和范时崇,都待在一间屋子里。
按照惯例,玉柱录中单数的考生,张廷玉录中双数的考生。
只是,本朝的乡试,只重解元。至于,二至十名的所谓亚元,不过是坊间的尊称罢了,根本就没啥价值。
也就是说,只要是中了举人,哪怕是最后一名,含金量和解元其实没有任何差别。
玉柱和张廷玉,开始阅卷之后,范时崇就很无聊了。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范时崇觉得,他以前还是看低了玉柱。
按照范巡抚的原本想法,以玉柱的这个岁数,不应该正是血气方刚,容易冲动行事的时候么?
然后,贡院里连续出现了几次弊案后,玉柱沉稳老辣的处置方法,刷新了范时崇对他的固有看法。
玉柱阅卷的时候,心里自有一杆秤。
加试的策问题,不管考生们做得多好,也不可能取中前茅。
乡试的录取总名额,无定数,一向是根据参加考试的秀才人数来定总员额的,比例是三十取一。
本次乡试,参加考试的秀才人数,突破了五千大关,最后一名举人也就是第一百六十七名。
这是正取的举人,除此之外,还要录取副榜贡生。
所谓副榜贡生,也就是说,列入此榜的秀才,可以入国子监读书。等他们从国子监肄业之后,经过考试合格了,就有资格出任县教谕等八九品的芝麻小官。
副贡的前途,肯定和正经的举人,是没办法比的。
到了晚清的时候,连进士出身的老虎班,都要候缺很久了,何况是所谓的副贡呢?
乡试不是会试。乡试的主考官,对于解元的人选,具有绝对的决定权。
副主考张廷玉和监临官范时崇,也可以对解元的人选,发表他们的看法。但是,采纳与否,就全看玉柱自己的态度了。
玉柱看完了最后一份策问之后,不由暗暗叹息不已,可惜了,偌大个广东,竟无一人熟悉与西洋的贸易。
所有的策问卷,都是文不对题的瞎胡扯。
玉柱一边揉动着眼眶和太阳穴,一边暗暗反省不已。
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如今,重农轻商才王道。
就算是沿海地区的广东省内,秀才们也是异常之轻商,以沾惹洋务贸易为耻。
真正知道西洋贸易实情的那些人,反而是贱商之中的广州十三行了。
玉柱的心里凉了一大截,门生之中,无人精通洋务,那就只能从头开始培养了。
张榜之日,巡抚范时崇在榜单上亲手加盖了大印之后,玉柱不由长松了口气。
嗨,这次的学差,总算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桂榜张贴到贡院门口之时,玉柱领着两个美婢,悄悄的出了贡院的后门,逛到了广州的街道上。
逛了足足四条街,玉柱竟然没有找到一家早茶的茶楼。
嗨,玉柱仔细的一琢磨,这才恍然大悟,竟然是他自己魔障了。
广州的早茶,最早起源于咸丰时期的“一厘馆”。
这种“一厘馆”的门口挂着写有“茶话”二字的木牌,供应茶水糕点,设施简陋,仅以几把木桌木凳迎客,供路人歇脚谈话。
再后来,又出现了独立的茶楼,称作“居”,如老字号陶陶居。
再到光绪期间,“居”改为“楼”,如老字号莲香楼、成珠楼、惠如楼等。
也就是说,玉柱在四九城里,指点着自家的厨娘,搞出来的各种广式茶点,比如说,无骨凤爪,虾饺、烧麦等等,竟然成了发明的祖师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