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的气氛,突然沉滞起来,苏乾眼睛片刻不动地盯着沈逸,沈逸看向赵明月,赵明月与其对视之,眼中带着些许紧张,些许期待,又有些惶恐,五味杂陈。
沈逸沉默良久,最终洒然一笑:“若非过往种种,连西域都不是我的。”
这句话出口,苏乾与赵明月都松了口气。
话不用说的太直白,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虽是盟约,更有婚约,但毕竟未娶未嫁,苏乾和赵明月都不宜在营中留的太久,半个时辰之后,沈逸亲自将两人送出了大营。
良平安这小子似乎是踩着点似的回来了,他笑嘻嘻地道:“若是老皇帝将长公主许给老师,倒也能省很多事。”
良平安这小子指的省去很多事,可不是一般人理解的意思。
他指的是,如果那样沈逸成为中原之主时,就不用因为顶着西域人的头衔而为大义头痛了。
“行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沈逸笑骂了一句,问道:“探到什么了?”
说起正事,良平安就收起了笑脸,正色道:“根据大周军的军报,辽人近来异动不断,辽王那支兵马夜间离开了大营,消失的无影无踪。”
辽人从北境南下,攻大周最快的速度当然是打到京城,但那样的话平寿、焦陵这一线是绕不开的,只是,这两座城池都没有传出警报。
游牧民族其实不太擅长攻城战,之前城池的大片失陷,是让辽军的火炮占了大优势,如今朱震山有预谋的切断运输道路,让火炮的威力降至最低,只能作用于阵地战。
辽王的突然硝石,沈逸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纳兰君集,肯定是盯上了他这个“游戏对手”。
显然,纳兰君集的如意算盘打得哗哗响,只要击败了沈逸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则大周在澜沧江北岸的广大国土,肯定会变成辽人的囊中之物。
沈逸背着手,来回踱步,低着头仔细的琢磨着辽王纳兰君集可能的进攻方向和时间。
半晌他停下脚步,沉声问杨博然:“各个方位的哨探,都有回报么?”
他是搞偷袭的老手,如果因为马虎大意,反被辽王劫了营,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问题是,辽人兵强马壮,纳兰君集手握超过三十万雄兵,说实话,他即使败了这阵,也输得起。
然而沈逸的手头就这么点本钱,他若是输了,连翻盘的本钱都掏不出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沈逸格外重视哨探方面的状况也就不足为奇。
杨博然办事小心,情报工作交给他最为合适,闻言他从怀中摸出一份网格化的简易军用地图,给沈逸详细做了介绍。
“按照您的吩咐,咱们派去各个方向的哨探由原来的两组一队,改为三组一队,彼此间隔五里左右,研器营造的信号枪,也都发到了每个哨探的手上。”杨博然在早就十分熟悉的地图之中,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把他所掌握的哨探情况,一丝不漏的作了禀报。
沈逸眯起两眼,盯在地图南面的官道之上,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