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寻找过往的商船,不过效果不是很大。
漂流筏的移动速度很慢,我们也并没有遇到过往的商船,更知道想要以这种速度,寻求自救的话,还没有靠岸,自己就得先饿死了。
食物和淡水很快就消耗干净,哪怕我们已经非常节省了,但当时搜集到的食物确实不多。
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譬如有人藏食物,为此我们还大闹了一场。
不过在还没有饿急眼之前,每个人还是都有所克制,因为我们都知道,在海上发生矛盾,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
但这种克制,在食物耗光之后,便逐渐消失不见。
我深刻的记得那一天,已经快三天没进食,又饿又渴,都快虚脱的我们,突然遇见了一场大雨。
每个人都像是被激发了意志一样,不再那么虚弱,饥渴的像野兽,朝天空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补充到了足够的淡水,还收纳了好几箱后,我们又找回了些许力气,满足地靠在漂流筏上,也终于有了交流的冲动。
可是该说的事情,自救的策略,早在半个月前,我们就交流过无数次了,所以有些人一开口,就越说越偏。
有人在幻想自己家乡的美食,并吮吸自己的手指。
有人在仰望天空,幻想星空女神,到底是怎样的姿色。
有人在兀自嘟囔,说自己曾经看过一个小故事,那就是某位冒险家,在被困在山洞中时,没有了食物,为了自救,便砍下了自己的一条腿,并用止血剂防止自己流血过多死亡,以此获得了足够的食物,最后才得以幸存下来。
但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自己的腿,而是……我的。”
话讲到这,瓦尔特的语气,也愈发的癫狂起来。
聂远能够看出来,他在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狂乱,可还是无法完全掩盖此刻的心情。
而且在他的讲述当中,聂远也感受到了,四个水手那时的状态。
他们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在生命与精神都饱受摧残的情况中,思想也就不可避免的,愈发危险起来。
聂远自己也放下了碗具,他吃饱了。
并擦了擦嘴角,道:“所以,你们最后的食物来源,是?”
瓦尔特语气低沉道:“当那个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而后迎来了长时间的静默。
我没有说话,法兰克也没有说话,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夜幕降临,已经虚脱了的我们,都非常的困,要是在前几天,早就有人打起了呼噜。
但是,那天晚上没有。
大家都没有睡去,就这样靠在漂流筏上,互相对视着,一语不发。
我能够看到,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困意,甚至,我还看到了名为恐惧、名为饥饿的情绪飘过。
但某种无声的默契,在我们之中建立了起来,那是不能说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方式。
这就是我要给你们的建议,现在知道了吗?”
聂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咧嘴道:
“你不妨把话再讲得明白些。”
瓦尔特表情晦涩难明,透露着一种恐怖,道:
“在只有同伴,却没有食物的海上,不、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