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没想到自己的倒打一耙竟把小混蛋激怒了,心下苦笑连连,也不敢再刺激了他,又像是担心他再次失控似的,直接将冷脸的董重挤到一边,一手抓着董虎手臂,一手给他倒着酒水……
“虎娃你的脾气……老夫不说了!不说了……饮酒饮酒……”
见小混蛋还要瞪眼,蔡邕忙将酒水放到他面前,看得他人一阵暗自苦笑。
“唉……”
感受着老人拉扯自己手臂的力度,董虎知道他是大汉朝极为难得的君子、老好人,最终还是轻叹饮下酒水,又看向抱着幼子的苦娃、有些惊慌的小文姬蔡琰。
“这里不适合女人,苦娃你带着昭姬妹子和孩子们去玩吧。”
苦娃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嗯。”
蔡琰有些担心、犹豫,董虎还是对她摆了摆手。
“昭姬妹子不用担心,咱就算生气、恼怒,那也是生气朝廷的所作所为,是非曲直咱还是分得清的,不会因怒牵连先生的。”
说着,将小二子送到她面前。
“臭小子就知道整日玩耍……让你昭姬姑姑教你弹琴,省得将来也跟老子一样是个莽夫!”
“爹爹……”
“去去……”
小二子皮实,还没到读书识字的年纪,除了玩还是玩,都快成个皮猴子了,帮着他戴好了防风口罩后,又照着他屁股拍打了几下,这才将浑小子塞到蔡琰手里,也因他的一番操作,厅堂内紧张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董虎不憨不傻的,蔡邕是当代第一史学家,是东观博士,主持续写了《东观汉记》史书,是记录汉光武帝至当今时代的纪传体史书,从光武帝刘秀至今经历了十二代帝王,虽然东汉至今只有一百六十年,但期间发生的事情很多,不仅有对外战争史实,还有皇权与外戚之间的争斗、内廷与外廷的争斗、宫内皇后与妃子之间的争斗……等等,蔡邕主持续写《东观汉记》史书,那能不知道朝堂上的各种阴暗手段吗?能看不出皇帝因何下嫁公主吗?
以史为鉴知兴替,蔡邕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会用一些手段,正如他的倒打一耙,当然了,董虎根本不吃这一套,心下也大致能猜测出他的想法,只是……
董虎心下暗自摇头,提着酒囊为蔡邕倒着酒水,相比大汉朝需要用木桶盛着的低度酒,他酿造的酒水更加浓烈。
北方酷寒,并州所属董部义从基本上都是边军,尤其是驻扎在漠南、漠北草原数万兵卒,这些兵卒每每需要野外巡逻、厮杀,而蒸馏烈酒就是军中必备的物资,为了避免酒水跑味,原本使用的酒囊也逐渐被方形陶瓷酒壶取代,为了避免陶瓷酒壶掉落在地上摔破了,外面还需要用木盒加固,木盒与陶瓷之间用羊皮什么的填充紧实了,一者避免严寒将酒水冻成冰,二者也抗摔打,方形酒壶也容易背带或挂在战马上。
若是在野外,鼻子被寒冷刺激的不易闻到浓烈酒香,但在火塘烘烤的温暖房中却酒香四溢……
“咱虎娃是个直性子,先生当知咱因何要给胡三、董越送一万万钱……陛下病重,帝星被扫把星扫了一下,是不是预示着陛下什么的……说实话,咱是不信的。”
董虎示意蔡邕饮酒,蔡邕知道董部义从的酒水更加浓烈,一边小饮了口酒水,心下还感慨不已。
“生老病死,世之必然,有的人无病无灾能活八十、九十岁,有的甚至还年幼时便已夭折,非命中使然,而是病从口入,而是性情使然。”
众人听了他这么说皆是一愣,但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多说,对于后世人来说,得病的原因无非是不注意卫生、不注意饮食结构、情绪波动太大致使激素失调、纵欲劳累不注意休息什么的……但这也只能让人多活几年,最终还是躲不过“病死”两个必然。
一些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也需要通过一些特殊仪器来证明,诸如使用显微镜来证明一些真实,董虎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太过解释,皇帝的妃子裙子下都是穿着开裆裤便于皇帝随时播种,如此纵欲下若还是能长寿才叫怪了呢!
饮了口酒,吞下了一块肉……
“陛下得了病,雒阳小儿童谣沸沸扬扬,若咱真有什么坏心思,咱虎娃不仅不会给胡三、董越一万万铜钱,更不会前来了廉县,先生是活着的史书,不可能看不出咱虎娃的心思,既然知道咱虎娃的心思,还如此当着咱的面横眉竖眼,又岂是君子之为?”
蔡邕讪声道:“老夫……老夫不是想真的激怒了你,只是……只是……”
“只是”了好一会,蔡邕又一声轻叹,什么话语也不说了。
“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人为鉴,可明得失;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先生续编《东观汉记》史书,当知‘崔杼弑其君’之事,太史伯仲叔季堪称史官之风骨,何为史官?以史为鉴知兴替,书史告后人,择其善者从之,择其不善改之,史官不以人之喜怒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