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家伙面前,根本连提鞋都不陪。
他们是真的要重开一片新天,拨开这滚滚风雪乌云的······
“谢家不是忠于陛下的么?”刘牢之鬼使神差的问道。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想问这个问题,问谢玄,问郗恢。
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谢玄伸手指了指窗户,笑道:
“要变天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顿了一下,谢玄喃喃说道:
“更何况,这里本来就应该是一条路,为何要竖起来一堵墙呢?”
刘牢之明白了他的意思。
天下,本就应当是九州混同。
何来北伧南貂?
南渡之后,朝廷一直想要强调,朝廷治下才是正统,才是华夏。
那么北方沦丧的故土呢?
那些,本也是九州之地。
那是实打实的土地,是祖先们筚路蓝缕、一寸河山一寸血,换来的土地。
是侨置州郡不能代替的土地。
南北之间,本就不应有一堵墙。
江左朝廷既然害怕妖魔鬼怪从北方随风而下,而竖起了这堵墙,那么,关中就把那些妖魔鬼怪都清扫干净,顺便把这堵墙也推了。
“说来听听。”杜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刘牢之和谢玄都收住声音。
陆唐则沉声说道:
“其一,南北称兄弟之国,南为弟,北为兄。
其二,南北成秦晋之好,以余姚公主许燕国皇室子弟,因慕容儁无适龄子弟,在诸王子嗣之中择选,以郡王之女许郡王之子,门当户对,目前慕容儁属意应当是吴王或太原王世子了。
其三,司马氏借鲜卑之兵八千,南下江左,扫清世家,此战之所获,鲜卑占八成而对外称七成,朝廷则收拾余烬,但前提是,一定要确保王谢各家、吴郡各家,再无威胁皇权之力。
且鲜卑兵马可以劫掠世家,但不可滥杀无辜,为此,司马氏愿供应军饷粮草,按照现在鲜卑军中三倍来支付。
除此之外,之后兄弟两国,通商、通使,南朝以弟国身份,岁岁向北国敬献钱万贯,绢百匹。”
杜英:???
从兄弟之国到和亲,再到岁币,好家伙,司马昱这是被哪位宋代皇帝或者能臣给上身了?
怎么这一番操作看上去跟檀渊之盟似的?
甚至还加上一手和亲,把汉唐为数不多的那点儿丢人事也都给杂糅进来了。
“司马昱,还真是舍得啊。”杜英冷冷说道。
旁边的刘牢之,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算了,刚刚还对司马氏存在些许幻想。
现在想想,不管了,爱谁谁吧,要不干脆直接跟着关中混,咱们真的开一片天?
至少眼前这位能够身先士卒、率军转战的都督,在刘牢之心中,更合得来一些,不是么?
“引兵南下,首当其冲者,何处?”
“其兵不得入建康,但可在城外肆意行动。”陆唐赶忙回答。
“看来我们清君侧的关键,是要把这一支鲜卑兵马截杀了啊。”杜英挑了挑眉,“去京口。”
此时赶往建康府,也没有什么用了,得先阻止鲜卑兵马肆虐整个江南,自从京口南下直扑晋陵,可以切断鲜卑人自建康府杀向吴郡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