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恬一时默然。
慕容儁依旧笑着说道:
“若不是想要听一听会稽王的条件,朕早就带着兵马北上突围了。别看城外那些家伙们吆喝的厉害,若是真的打起来了,他们可拦不住朕走。
所以啊,朕不期望冒着被更多的关中蛮子,哦,还有荆蜀蛮子截断后路的风险,等了这么久,最后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
会稽王,可不能那么小气啊。”
司马恬皱了皱眉,因为他听出了慕容儁口中的“提醒”。
关中和荆蜀的兵马,可以越来越多,可以截断鲜卑人的退路,那么一样可以威胁大江、威胁江东。
所以慕容儁也是在提醒司马恬,你们要是不和我大燕合作的话,那么过些时日,恐怕就是内忧外患了。
那杜英,那桓温,想要的,恐怕就不只是江左的钱财了,还有你们现在最想要保护的东西。
相比之下,朕只要钱。
并且还不是要所有的钱。
八成。
会稽王要知足啊。
慕容儁轻轻咳嗽一声:
“看来之前是高看了会稽王恢复社稷、重掌大权的胆魄。既然朕得不到会稽王的答复,那也就只能率军北上了。
此战,朕虽然不算胜了,但是想尽办法把这江淮搅动的天翻地覆,也算是达成了所需,不是么?
所以啊······”
“陛下且慢!”司马恬赶忙抬起头,他咬着牙说道,“八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至少陛下要让会稽王能够交代的过去。”
暗地里,大家统计的时候,可以按照八成来计算,但是明面上,只能是七成。
司马昱的这般作为,在那些耿直之人看来,其实和卖国又有什么区别?
司马氏铲除了世家,重掌大权,可是为此付出的可是如此惨重的代价,并且直接会让原本久经战乱之后一穷二白的河北快速积攒了大量财富,假以时日,河北鲜卑将会成为江左最大的对手。
所以司马昱在明面上,也不能太过分。
七成,本来就已经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毕竟从世家的手中能够搜缴出来多少钱财,司马昱心中虽然没有数,但是想也能想到,至少得是本朝一两年的赋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旦这件事被揭露出去,自己可不就是最大的卖国贼?
而这七成,也一样是能够让所有参与、知晓此事的人保持沉默的最后底线了,毕竟会稽王府之中也不全都是为了能够让司马氏重掌大权而不管不顾任何损失的疯子,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只是尊崇皇权而已,但绝对不能允许一个如此卖国的皇权。
慕容儁笑了笑,这帮南蛮,素来是只要面子,不要里子。
那就多给你点儿面子,也无妨。
“明面上签订合约,六成也无妨。到时候统计,都会由大燕和贵国官吏一并进行。”慕容儁微笑着说道,“按照八成来就可以。”
司马恬轻轻抽了抽嘴角,不只是统计的时候双方一起进行,而且这钱财劫掠清缴的任务本身,就是借来的鲜卑兵马在进行的,因而他们抢掠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往怀里塞、不偷偷的扣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