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驰离开江城去了闽省。
而老街这边,似乎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人来人往。
城南刑警队里,郝队看着验尸报告,嘴巴动了动,把报告放在了一边。
他又打开面前的一个盒子,里面都是死者身上的东西。
衣物在旁边用一个塑料密封袋装着,盒子里都是一些小东西。
金项链、金耳环,一个劣质的玉镯子,都是平时这个年纪的女人喜欢的首饰。
关键让他琢磨不透的是,从死者口袋里他看到了一百块钱纸币。
这个年代了,很少有人身上揣着纸币,基本上都是手机支付。
就算年纪大一些的人不用手机支付,身上也大多都是些零钱。
而死者口袋里,只有这一百块钱,一毛钱零钱都没有。
按常理来说,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只是纸币上有一行字迹让他有些奇怪。
那是一串儿数字,还有一句话,写的是:该来的来,该去的去!
要是没有这行字,他可能就按照平常惯例处理了,把死者的东西还给家属。
有了这行字,虽然不能证明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奇怪。
“队长,死者家属又来了!”旁边有人走过来说道。
郝队长回神,把盒子盖上,衣物摞在上面,“拿去给家属吧!”
来人把东西拿走了,但是郝队长依旧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间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验尸报告上,死者死因依旧是正常死亡,没有任何疑点,也没有怒急攻心突发疾病的痕迹。
所以,他们只能把老王家那小伙子放了。
当时他们去传唤把人带回来的时候,看到小伙子脸上比死者还惨的血道子,都在心里偷笑。
一个大小伙子居然打不过一个女人。
但是女人毕竟是死了,家属又报警有诉求,他们必须按章办事,把事情调查清楚。
据调查,杨婶儿当时找到老王家后,就站在门口骂了能有一个多小时,人家就是闭门不出,不想再起冲突。
这些都有人证。
所以,杨婶儿的死亡,和老王家那小伙子,没有关系。
这个结果,杨嘉怎么都接受不了,依旧认为自己母亲是被老王家那小子气死的。
在刑警队大门口,看到被释放的老王家小伙子,上去就打,过去好几个警察才拉开。
郝队长冷着脸对关在羁押室的杨嘉说道:“有理变没理,就算你再伤心难过,也不能冤枉好人!”
杨嘉不吭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队长!”旁边有人叫了一声。
郝队长也有些无奈,“你好好跟他讲讲道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让他回去。”
他说完,转头就走,心里也很生气。
遇到不懂法的真的没有办法。
因为家里还要给母亲办理丧事,在羁押室里冷静下来的杨嘉,写了保证书后,离开了刑警队。
回到家里后,父亲叹了口气,说道:“不想这些了,警察不会帮着他说话的,你妈也算是没遭罪,收拾收拾,晚上要过来人了。”
杨嘉点点头,进去洗漱了一下,换上了白麻布的孝服,和老婆一起准备灵堂。
厨房里,有亲戚做饭,外面开始陆续地来人了。
杨嘉让自己老婆跪在灵堂前烧纸,自己出去招呼人。
方驰写的程序很清楚,他按照上面写的一样一样做下来,让人感觉丧事办的即隆重又不夸张,没有失礼的地方。
杨大伯带着杨大哥也过来了,手里还拿着纸钱儿香烛什么的。
“这是方驰出差前就预备好的,让我拿过来的!”杨大哥把东西交给杨嘉。
“有心了!”杨嘉接过去,放在灵堂旁边。
杨大伯和杨嘉父亲在一旁说话,杨大哥进去上了香,鞠了躬。
周围邻居和杨家熟悉的,基本上都来了。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了。
邻居们渐渐的都散了。
只留下杨家的亲戚还在,一起守灵堂。
杨嘉心情很差,几天没睡好,伤心之余,加上之前指认王家不成的心烦,让他有些头昏。
他夜里吃过饭后,就又跪在了灵前,脑子昏涨涨的烧着纸。
巷子里,安静了下来。
这些天的降温,终于带来了江城第一场雪。
雪粒子不大,打在屋檐上“刷刷”的轻响,落地就化,过了午夜,路上的青石板就湿漉漉的了。
老街最后一条巷子,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巷子口进来了。
漆黑的夜色,只有隔得很远的路灯才有一些光亮。
只是熟悉了家门口的人,有这点儿光就足够了。
那人骑着车,眼看着到了家门口了,就放慢了速度,似乎眯眼看着前面路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骑到近前,捏了手刹,一只脚踩到地上,低头看去。
是一张百元钞票,上面还绑着一条红绳。
“嘿嘿!真是运气来了,出门摔个大马趴都能捡到钱!”
那人笑着,跨下车,弯腰捡起钱,把红绳儿拿掉后,来回看了看,是真钱,就喜滋滋地揣进了自己口袋里,又骑上车往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