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宇宿愕然:“秦先生?”
这么心慈手软,真是一点都不像秦先生的作风。
果然,下一刻,他听见秦时遇说:“请最好的律师,这辈子,都不要让她踏出监狱。”
钟宇宿在雪絮中,感受到了凉意。
他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才道:“秦先生,我知道了。”
每个人大约都会有梦魇,有不能承受的过去。
秦时遇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车景,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死死的捏在手心里。
他可以担惊受怕,可以如履薄冰,可是辛甜,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偏执也好,人活于世,总归是有不能放手的东西。
他绝对,绝对会保护好辛甜,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只要她。
至于那些人命,那些他欠下的血债,只管来找他索命就好了。
可是他只要活着一天,他就要抓住自己的月亮。
他缓缓将手摊开,戒指在掌心留下了很深很深的痕迹,如同烙印。
他突然开口,哑声道:“去找一个刺青师。”
前排的钟宇宿还以为是自己的听错了,愣了许久,才道:“秦先生,今天吗?”
“今天。”
“是。”
黑色宾利远离崎岖山路,那落在车窗上的雪花,终于开始渐渐消融了
辛甜午睡醒来是黄昏,听见楼下有工人在装修的动静。
她拉开窗户往外看,看见几名装修工人正将一块落地玻璃卸下,一旁是簇新的新玻璃。
辛甜有些疑惑,举步往下走,对一旁正在监工的管家说:“这是在做什么?”
管家看见辛甜醒来,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之后便自若平静地说:“辛小姐,秦先生让我们把竹燕园的玻璃都换了。”
辛甜不解:“为什么要换?”
管家沉默了一下,才字斟句酌地说:大概是为了更高的安全系数。”
在辛甜的在三追问下,管家终于坦白:“这装的是防弹玻璃。”
有一丝丝不安涌上心头。
于是也因为这丝不安,辛甜夜里难得没有早睡。
秦时遇答应回来陪她吃晚饭的,可是却失约了。
电话是钟宇宿打来的,他说:“辛小姐,秦先生晚上临时有事,可能要晚点回来了。”
辛甜知道,他这么多天陪着自己呆在家里,集团那边一定堆积了不少琐事,于是也就没有追问。
她只是有些担心他,仅此而已。
秦时遇回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卧室的灯光昏暗沉沉,她蜷缩在被子里,听见他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熟悉乌木沉香落在她的面容上,他的气息温柔又浅淡。
辛甜抖着睫毛睁开眼,看见他温文尔雅的眉眼。
青玉色的瞳孔如同上好的温润之玉,眉眼间透着说不出的柔和。
他看起来一丝丝异样都没有,笑意带着怜惜,对自己说:“怎么还没睡?”
辛甜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我在等你,阿遇,你为什么要把窗户都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