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登的屋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西蒙走到屋子门口,屋门两侧整齐地码放着一些小木头笼子和空酒桶。
“杜登养的鸡前几天就被送到领主厨房后面的鸡窝里了,伊达负责圈养它们。”小克莱因指着满是鸡毛和鸡粪便的笼子说道。
“我知道。”西蒙点了点头。
伊达是西蒙从弗尔徳村带来的仆从。她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女人,因此西蒙指派她来管理埃斯拜村木堡的领主厨房。
房门“咔擦”一声被推开,一股浓烈的干草味混杂着一股汗臭味扑鼻而来。
西蒙看到杜登的马鞍就靠放在门脚。他猜测,这是为了随时逃跑而做的准备。
事实上,无论杜登有多少小心思,做多少打算,西蒙都不担心。在抓捕逃跑的科利夫的那天开始,西蒙就派了两个士兵暗暗监视起了杜登和他的家人。
一旦杜登有任何要离开村庄的举动,都会被提前得到命令的士兵当场拿下。
说白了,这不是猫捉老鼠,而是瓮中捉鳖。
“这个奢靡的混蛋!”小克莱因跟在西蒙后面走进了屋里,不禁谩骂了起来。
无论是杜登舒适的大床,还是桌子上餐碟中已经发酸的蔬菜和吃了一半的肉条,亦或者是贮藏室里满架子的熏鱼奶酪等食物,他的生活似乎已经和一个小领主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与之相反,西蒙不禁想起了弗尔徳村的老村长。他那朴素的家除了比农夫们多一些木柴和麦子外,别无他物。
“我得找到他家的地窖。”西蒙自言自语地说着,低着头一边用脚拨开地上的干草,一边用力跺了跺,看看地板是不是空心的。
杜登家的地板被一条条打磨得平整完美的橡木木板铺满。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居住在半入地式小屋,以泥土为地板的时代,木头地板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出现在领主的房子里。
在试探了一会儿之后,西蒙发现床边的地板跺上去明显有清脆的声响而不是沉闷的声响。
“就是这!”西蒙惊喜地说道。
很快,床边地板上铺着的干草被西蒙和小克莱因一起清理得干干净净,一条整齐的锯缝出现在了地板上。
西蒙将手指伸进地板的缝隙中轻轻往上一抬,随着被锯开的地板翘起,一股阴冷的风从黑黢黢的地窖中袭来,让西蒙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五条木板被西蒙和小克莱因掀开放到一旁后,一道仿佛是通向无尽深渊的木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小克莱因,拿一卷刚刚掀开的干草到火炉上点燃。”
“好的老爷。”
一只肥硕的老鼠“吱吱”地惊叫着从锅里跳了出来,没一会儿,火炉上挂着的铁锅时隔几天重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一股豆子混杂着熏肉的馊味伴随着锅中的腾腾白气一起冒了出来。
西蒙从杜登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根烧了三分之一的蜡烛在火炉下点燃,随后走下了木梯。
淡淡的霉臭味混合着被扬起的灰尘漂浮在地窖的空气中,黑暗里传来了老鼠的叫声和爬动声。西蒙想,这里应该不会贮藏什么食物。
用石头砌起来的地窖很小,或许杜登担负不起那么多的石料。西蒙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有着一个上了锁的大箱子以及好几个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木头匣子。
箱子上的灰尘远远不及架子上的多,西蒙推测杜登最近动过这口大箱子。
木头匣子上只有一层浅到几乎看不到的灰尘,西蒙想,杜登很有可能已经将大箱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转移到小匣子里去了,方便他逃走时直接带走。
第一口匣子又矮又长,西蒙打开了它的盖子,一柄有着精美纹饰的镀金匕首在火红的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简直是一件精妙绝伦的艺术品,它看上去属于某个有地位的贵族,但不知道杜登通过什么手段搞到了它。
西蒙带着疑惑打开了第二口匣子,一张雕刻着花纹的桦木反曲弓静静地躺在米白色的亚麻裹布上,一旁是弓弦和几根磨得异常尖锐的重型箭矢。
“这狡猾的老东西,在壁炉上挂着一张破旧的猎弓,却在地窖里藏着一张这么棒的反曲弓。无论如何,现在都归我了。”西蒙的嘴角忍不住地翘了起来。
最后一口匣子上栓着一把小铁锁。
西蒙对着地窖口的小克莱因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小克莱因将一串“噼里啪啦”作响的钥匙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