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深呼吸了一口气,嘴唇蠕动着,话语涌到了嘴边却又被生生地给咽了回去,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嘿,你的喉咙被石头堵住了么,”西蒙身后的小克莱因打量着衣服上粘着殷红血液的西奥多,不禁将手握在了腰间的斧柄上,“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领主大人,我很遗憾给您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西奥多发现当自己真正站在领主面前时居然这么难开口将事情讲出来,他还不清楚这个新领主的性格,他太害怕面对未知的惩罚了,“昨晚,有人谋杀了牧场里属于您的牛和羊。”
“嗯哼,”西蒙挑了挑眉头,居然有人这么大胆地在自己刚刚上任之际挑衅自己,这实在是不可饶恕,“谁干的?损失有多大?”
“不知道是谁干的,”西奥多的双腿在打颤,他的声音都在战栗,“死了一头耕牛,一头绵羊。”
西蒙沉吟着思索了一会儿,再次发声说话时,像是刺激到了西奥多高度紧绷的神经,吓得他“哇”地一声跳了起来。
门口的卫兵立刻从腰间抽出了武器夺门而入,才发现原来是虚惊一场。
“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是魔鬼,我又不会吃了你,”西蒙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地说道,“现在开始牧场不要再让人进去了。小克莱因,派人骑马去迪黑斯村,让比尔爵士带着他的猎犬来一趟埃斯拜村,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好的老爷。”小克莱因说完,深深地看了西奥多一眼,便向塔楼的大门走去。
“昨晚你在干什么?难道畜牲被杀的时候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么?”西蒙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西奥多。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这是我的过错,大人,”西奥多都快将头埋到脚底去了,“本来我该去牧场旁的小房子里守夜的,结果傍晚的时候有个从南边小路来的行脚商人找我问路,问完后要请我喝酒作为答谢。我想,既然已经好几年没有出什么事了,今晚喝个酒应该不碍事吧,没想到……”
“可疑的商人,”西蒙捋了捋他那金黄色的卷胡,“之后呢?”
“那个商人有很浓的外乡人口音,我们一起去了树桩酒馆。他表现得异常热情,请完我一杯后又帮我续杯,我想,有人请喝酒傻子才不喝呢,再后来我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天亮醒来后,那个行脚商人已经不见了,当我回到牧场,圈栏里血流满地,到处都是受惊的畜牲。”
“他有同伙,这一切都是精心谋划好的。”
西蒙感到很愤怒,这是村里某些人给新领主的下马威?还是单纯针对老好人西奥多的陷害?又或者说,这一切是西奥多自导自演的?
作为帮领主饲养牲口的牧羊人,西奥多没有任何动机自己干这么一出蠢事来害自己,到头来无论如何他都是会受罚的。更何况,村民们对他这个人的评价还不错。
那么这是某些人给自己的下马威咯?杜登村长、民兵亚当、汉恩斯司铎的脸迅速在西蒙脑海中闪过,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嫌疑。
“西奥多,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失职,你要对这两头牲口的死亡负责,”西蒙敲了敲靠背椅的木头扶手,“我记得按照之前的做法,领主每一季度都是要付你薪酬的。从这一季开始,你的薪酬没了,什么时候算是还够了这两头牲口的价格,什么时候再恢复你的薪酬。”
西奥多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他不禁掀起了残留着涕泪和泥土的衣摆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液,不过却越擦越脏。还没等他舒一口气,西蒙的下一句话令他如坠冰窟。
“如果这期间因为你的失职又有牲口死亡,你就给我把所有财产上交抵债,然后滚出领地吧。”
“我记住了,领主大人,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就算下次有人给我发黄金,我都不会再离开牧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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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西蒙发现自己有些厌食了。
这真是一件沮丧的事情,日复一日的面包、麦粥、熏肉炖汤和奶酪让西蒙越来越觉得反胃,而斋戒日中用来替代肉类的鱼汤却总有一股去不掉的腥味。
西蒙想,他实在是受够了,再也无法忍受了。
他急需一口用来炒菜煎菜的铁锅和锅铲,让这群中世纪的乡巴佬们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等我过几天去代芬特尔教堂找林德弟弟时,一定要带一个铁匠回来,真是太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