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往攻城营地溃逃的残兵败将完全没了他们当时锐不可当来到这片土地时的神气。
他们如同一条惹人生厌的癞皮狗,被加布里埃尔率领的弗尔徳村的骑兵撵得四处逃逸。
他们不堪再战,完全丧失了斗志——恐怖的烈焰将他们的骄傲和荣誉烧成了灰烬。
他们眼中带领着所有人赢取了一次又一次胜利、无人可敌的昆尼尔男爵极为罕见地用沮丧的语调说出了“撤退”两个字,肩膀上还中了一箭,这可真是令人沮丧。
杰拉姆队长认识他每一个弟兄的脸,来的时候有四十个弟兄,算上自那天晚上起被捆着绳子束缚在营地里没有参加战斗的“幸运儿”们,现在他的手下只有二十三个人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场看上去胜券在握的战斗居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全反转。他的大部分弟兄在拥挤的墙根下被浇上了滚烫的沥青,接着被点燃了火,在极度的绝望和痛苦中死去。
他现在不再是一个意气风发、执掌着一支强劲雇佣兵队伍的队长了。同昆尼尔男爵一样,他的权威在这次大败中受挫。
他能感觉到弟兄们看向他的眼神和以往有了明显的变化,仿佛是他刚刚亲手将他们送到了撒旦的烈焰地狱一般。
叛徒福克斯又惊又惧。他很想丢下昆尼尔男爵一逃了之,但留在他身边的两名武装骑兵紧紧地跟随着他,他没有任何可能摆脱他们。他想找个借口暂时离开然后往北边逃亡,但骑兵不是傻子,就算是上厕所,也会看着他进行到底。
“看,那是什么?”
逃在最前面的士兵注意到了攻城营地背后紧挨着的树林传来了动静,事实很快便证明这一切并不是他的幻觉。
忽如其来的密集箭矢如雨点般从树林中飞出,一小部分射向了营地内为数不多的留守士兵,大部分则飞向了即将回到攻城营地的士兵。
许多猝不及防的逃兵中箭倒地。
紧接着,令人心底发颤的战吼声传来,多尔斯滕家族的私兵们带领着自由民士兵和农奴兵一齐冲出了树林,直奔营地和逃兵而来。
逃兵们要另寻出路,他们绝对不可能回过头往村墙的方向逃跑,因为米勒带着民兵队正在列阵追赶他们。
他们左右环顾,首先排除了西方——紧挨着的莱茵河简直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天堑。
现在只能往东边的森林逃跑了。
不过他们惶恐地看到,弗尔徳村的骑兵已经和朗格带领的多尔斯滕家族骑兵在空地东边的森林边缘前集结了。
随着朗格一声令下,马匹的蹄踏声从微弱的鼓点变成了狂擂的战鼓,将逃兵心中最后防线彻底击碎。许多人丢掉了手里的武器,举起了双手投降,祈求饶恕。
“这下完了。”福克斯如同霜打的茄子,痛苦地捂住了脸。他刚刚优柔寡断地错了了最佳的逃亡时机,昆尼尔男爵就算被俘,也可以支付赎金重新获得自由之身。
而他,整个多尔斯滕男爵领最大的叛徒,只能忍受拷打,在生不如死的酷刑中了结生命。
现在,他已经是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了。
…………………
“西蒙,我的兄弟,”朗格穿着册封典礼上被授予的锁子甲和鳞甲,轻夹马腹向西蒙驶来,“最近可否安好?我替科奥瑟和丽芙向你带来了问候。”
“非常好,朗格,也请你替我向他们带去问候,”西蒙笑得很开心,就在刚才,他彻底碾碎了他的敌人,“毫无疑问,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不是么?”
“当然,或许我们应该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亲手把福克斯这个婊子养的混蛋押回多尔斯滕堡,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朗格说着说着,那张万古不变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憎恶的表情。
看来,朗格恨这个该死的叛徒恨到心眼里去了,即使他在几天前树林里的临时营地给予了福克斯当头一棍,但这远不足以洗刷他对叛徒的憎恶。
“很好,”西蒙舔了舔嘴唇,有些期待地说道,“我会陪你一起前往多尔斯滕堡。”
“那自然是好极了。”朗格点了点头。
“对了,我以为,你收到了我的信件后,父亲会和你一起来同我里外夹击昆尼尔男爵呢!”
“是的,他也很想来,不过,现在他已经确信了多尔斯滕堡内部出了奸细,为了保证城堡安全,他必须和一部分武装士兵留守城堡。而我,完全可以带领军队完成这项任务。”
朗格解释的语气有点不悦,西蒙迅速反应过来:“我毫不怀疑你的战术和指挥能力,朗格,事实也证明如此。我只是有些好奇,随口问问。”
“但愿如此,”朗格的脸又如同往常一般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现在,我们得派人打扫战场,关押俘虏,顺便去看看我们忠实的老朋友福克斯。”
朗格说完,调转了马头骑向了被捆起来的福克斯的方向。
空地上到处都是被民兵队士兵和多尔斯滕家族私兵用绳子捆绑成一串的战俘。
一些士兵专门负责收集掉落在战场上的武器、盾牌和箭矢,一些士兵则负责扒下战死者身上的盔甲。
村长和詹姆斯神父在村口支起了小桌子,记录着战利品和缴获的物资,而西蒙并没有看到药师阿瑟罗的身影,想必他正在草药房里忙得不可开交吧。
在清道战场期间,南部的主路上来了一个背着牛皮挎包的陌生骑手,西蒙估计他是洛翁伯爵的信使,是来找昆尼尔男爵的。
信使没有看到昆尼尔男爵一如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