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茶盏,忽然问了一句:“老大人是如何和繁之认识的呢?”
张桓公笑了起来,“老臣在这凉浥县收了一个女弟子,她就是繁之的未婚妻季月儿。去岁也差不多是在四月吧,月儿来找我,带来了两首诗词。”
云皇后眼睛一亮,“繁之作的?”
“正是!”
“能不能给本宫瞧瞧?”
“娘娘稍等。”
张桓公起身去了书房,片刻之后取出了一叠纸来。
他将其中的两张递给了云皇后,“繁之这小子大才啊!以老臣所见,他才是当之无愧的大辰第一大才子!”
云皇后在宫里见过许小闲去岁乡试时候的那两首诗词,她自然知道许小闲是真有才华的,此刻听张桓公老大儒这么一说,依旧被吓了一跳——大辰第一大才子……这等评价,若不是亲耳听张桓公说起,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大辰虽然极缺文臣,但大辰依旧有那么多的少年郎,其中定然有文人雅士,定然有才学极高尚未被发掘之人。
她对这句话自然持怀疑之态,于是,她的视线落在了纸上,这张纸上正是许小闲所作的那一首《梦江南、三月三》。
“九曲池头三月三,柳毵毵。
香尘扑马喷金衔,浣春衫。
苦笋鲥鱼乡味美,梦江南。
阊门烟水晚风恬,落归帆。”
云皇后低声的吟诵着,诵读了三遍,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一是惊叹于这首词的美,其二是……许小闲原来一直想要去长安!
不是,他仅仅是在回忆着长安,回忆着江南。
这最后三个字落归帆才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江南虽好,长安虽繁华,然而不过是一场梦罢了,终不及那阊门的烟水,终就要落帆而归,隐于这恬淡的晚风间。
这孩子……他未曾出过凉州,他这便是神游了。
想来他曾经是期盼能够去长安的,只是后来便放弃了,而放弃的缘由,极有可能就是前岁乡试落第。
云皇后抬眼看了一眼唐无妄,若不是他,去岁时候繁之就应该来京都参加会试了!
经那一场打击,繁之再无斗志……这谁能说得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翻开了第二张纸,这张纸上也是一首词,正是那首《长相思、汴水流》。
“汴水流,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
明月人倚楼。”
云皇后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这孩子,他这长相思是在思念人么?
不是!
他在思念一些事!
或许,他知道一些事。
恨到归时方始休,明月人倚楼……这是他落第之后的绝望吧!
若非如此,他何至于受了那打击而疯了!
尚皇后站在她的角度去曲解了这两首词,这让她的母爱陡然而生,让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袖手旁观,应该站在许小闲的身边,去帮他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唐无妄抬起了头来,指了指这棋盘,“这局棋有些意思,何人所创?”
“回陛下,这是许小闲所创!”
唐无妄和云皇后都吃了一惊,“又是许小闲?”
“正是,许小闲不但创出了这一局棋,他还解开了那一局七星聚会。”
唐无妄愣了片刻,“此局,何名?”
张桓公沉吟片刻,“此局,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