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将军的老仆在给我续水的空档,像是故意提点我,说让我别误会。战后,作为主将要写奏报。而奏报里提及我们的次数越多,对我们越好。所以应该不是怀疑一些有的没的。”
罗峻熙喃喃嘀咕,“可是那日大胜,说是老虎帮了大忙都不为过。你们又都在和敌寇对战,只有我嗖嗖跑,看起来很不正常。就怕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罗峻熙抬眼看看二姐夫,知道再问不出别的,他又骑牛到朱兴德身边,打算接着和大姐夫磨叽。
“大姐夫……”
“打住,稀饭儿,快别磨叽啦,那日在战场上刀剑无眼,活命都来不及,谁能是有心人看你跑来跑去?我都没发现。
有啥大不了的?你咋那么能抠细节。
我就问你,那日烧粮仓放蛇,三更半夜黑咕隆咚,队伍里有几人看见了蛇?即使有人看见了,那是原始森林,有没有可能你们干仗打扰了人家蛇窝?”
朱兴德振振有词继续道:
“野猪和虎群是同样的道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你招来的,大伙直嚷嚷对面敌军是犯了天谴,你没听到这话?
你怕啥呀?要是怕那鹰和咬公主的蛇露馅,那你放心,关于这事儿,真有人问过我。”
罗峻熙吃惊了:“啊?还有人问过你?”
“嗯,我说你和小妹的姻缘一线牵最初就来源于蛇。
你掉河里了,她救你,然后被你赖上了。
小妹也确实天生的招小动物稀罕,她爱养这些,咬公主那蛇就是她养了多年的姻缘蛇。
至于那鹰,你二姐夫不是帮你们找补过?
当初交给谭大洪让训鹰送信,那鹰腿就被你二姐夫故意弄受伤了。
我只听好些人后怕过,说瘸腿鹰给他们送信送晚了,不那么十分确定对面粮仓已烧正是打乱对方军心迎战的好时机。要是那日又忍下没迎战,或许咱们真赢不了。”
说到这里,朱兴德瞟眼罗峻熙:
“退一万步来说,没有人关心作战过程。
也就谭老将军关心吧,他只是想多积累经验,想留给下一任主将一些谋略和舆图,大家都只看重结果。
打仗啊,最终就是看你能不能打赢,理论说的再头头是道也没用。而你的那些不正常行为又是帮大家打赢了仗,你怕什么。你要是搅局子,备不住得查你。
而你又以为那个奏报会怎么写?无非就是简写一步步作战部署,最后来一番天时地利人和,万民归心,皇恩浩荡,皇上实乃真空天子这才受上天照顾。
皇上再去祭个天。可见你的那些不正常,人家压根儿恨不得没有你什么事儿,全都是真空天子招来的。”
最后,朱兴德总结陈词,“你啊,平日里多聪明个脑袋瓜,这时候做贼心虚,你看看小妹就不愁那些有的没的。这世道哪里还没点儿奇人异事?那驭兽师自古以来就有,老天爷赏的饭碗。嗳?说起这个,搞不好你没吃上皇粮,小妹要是被发现重用倒是能先当个女官。别小看,养马的五品官职,比你有前途,你寒窗苦读考上进士也干不过。”
罗峻熙顺着大姐夫的目光看向车厢,扎心了,说起来就心酸,他最近就感觉像在吃软饭。
因为打完仗后,公主待他媳妇极好。
他媳妇有单独的营帐,他是借光能住进去的人。
公主没离开前,两位侍女也经常去营帐给他媳妇送吃送喝。送新做的衣裳鞋袜。
他还竟然在这个季节借光吃上了几口绿叶菜。吃那几根菜叶子,他差点儿哭出声。
还有新皇派来接公主的人,特意带来的苹果。她媳妇分到两个,他也借光吃了半个。
公主离开后,李青青又成了他媳妇的小尾巴,李家军见到他媳妇千恩万谢。据说京城李家人也都知道这事儿。
然后他明明也是功臣一枚,见谭老将军却很受拘束。
谭老将军照样见他和二姐夫是板着脸。
但他媳妇有次在练兵场遇到谭老将军,谭老将军却特意给叫过去笑呵呵说了几句话,像唠家常似的。唐大人拄着拐也从旁夸赞,一口一句:“咱们这位女将……”
反正,所有人连大头兵都知道他很有福气,有位对他不离不弃的好媳妇。
瞧,这车厢里面带着碳炉子,也只有他家小麦有。
他这内定举人,大姐夫内定三月会去京城当差的官身,二姐夫想必前程也不差,因为谭明荃作为内部人给他们透过信,让回去过完年等调令,总之,他们仨再牛气也牛不过小麦。
连这周边的百姓,都知晓有位巾帼不让须眉的罗夫人。
“媳妇啊,你睡了没?我进车厢里暖和会儿。”其实是想查看一番小麦的胳膊伤势。
“歪着呢,没睡,快进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