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爱想得多,却也能将自己尽快劝通。
提起赶路。
自从山体滑坡必须改变路线,这一众送粮大队已经在外面连续夜宿了,那遭的罪就不用提了,走的全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鬼影也没有,放眼望去群山环绕。
等于是没走那个必经路线,重新改道后,接下来几日会连个驿站都没有。还会比预计到达边境战场要晚好些日。
这不嘛,满山只吃了一个豆包甜甜嘴就不舍得再吃,擦擦嘴正在问朱兴德:“姐夫,这么一改道,你做的那梦就不准了。咱没法提前准备收拾那些人。”
“是啊。”朱兴德可不就是梦不准了,这玩意就像连锁反应似的,躲开那些预警,后面再发生啥,根本无法再预知。
而没出发前,他在家做的预警梦是,有一部分人当场被山体滑波砸到山涧里,领头的都死了,那死人堆里就有这次带头的大官和大官贴身护卫。
剩下的人是受伤程度不同,连滚带爬带着余粮继续赶路,直到前方驿站求助。
却没想到前方驿站里有个敌军钉子,早先在驿站干活多年,面相看起来非常老实不起眼,属于是官府配给各驿站的郎中
一般这种身份的驿站郎中,会给马匹大致看看病了,会给人简单摸摸脉配点伤药了,就给他们的人下药了。
而下药后,等待他们的是,一小支隐藏在林子里的敌军杀了过来,驿站血流成河,李知县几人被敌军绑走,好不容易带来的粮食和武器,敌军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为避免有人半死不活逃出去送信儿,连驿站的人和带不走的粮食物资,一把火全烧了。
朱兴德在家那阵,做完梦冷汗都下来了。
因为他梦见小妹夫和李知县他们被抓走了,他被烧的剩一口气爬了出去,脸手全部是烧伤,都给他烧的冒黑烟了,满山和二柱子还有六子为抢小妹夫战死。
倒是小妹还好,受动物帮助带伤逃走。
可是具体逃向了哪里,是去跟踪小妹夫被捋走的方向还是独自前行去边境向兵将求助,梦里不得而知。
朱兴德道:“想必藏在林子里的那些人,不会放弃咱们这一队人马,知道咱们改道不会再路过那个驿站,还会追赶有别的损招。他们那些人,目的无非是不让咱们顺利给边境士兵送粮,没了粮食再配合着前线直接不战而败。所以别看这里荒郊野外的,我们越是离边境近,越是要更加防范。好在眼下总是比我梦到的那些强。至少我和小妹夫一个在大人身边,一个在李知县身边,都能说上点儿话。”他会不停在大人面前忠言逆耳提醒警戒的。
左小麦推推罗峻熙,罗峻熙急忙咽下豆包发表意见道:“大姐夫,那回头消停送完货回来,咱也要改道去那驿站将那钉子恁死。不能让他活着。”
无毒不丈夫,敢捋了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那必须死。”朱兴德应下,要是审不出有用的东西,整条毒蛇就能将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咬死。不,要像梦里一样给那人烧死,就烧成梦里自己冒黑烟那样,必须完全复制。
……
“柱子?嘿,柱子。”朱兴德推了推睡梦中的二柱子。
却没想到这一推,二柱子哭了。
挺大个小伙子流血不流泪,许多要命的瞬间都在呐喊“大不了死了再托生又是一条好汉”,见到俩豆包却边吃边哽咽了:“艾玛,这也太好吃了叭。”
一直赶路,柱子一直吃那种麦麸子多的野菜团儿,那跟石子一样硬,早就嘴巴淡出个鸟,多少回拿出肉干偷摸舔舔。却没想到今日能吃个“全套。”
睡懵噔时,他德哥给他俩豆包中间夹着肉干、抹着蘑菇肉酱、还夹半颗咸鸭蛋。
与此同时,游寒村左家那里,确实是像朱兴德猜的那样,酒买卖不太好干,家里稍稍紧吧了。
紧吧还有人上门求这事儿,求那事儿,就没招消停。借粮的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