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道长了。”老魏客客气气地答道。
道人的话打断了余一丁的思绪,于是他不再多想,反正已经来到了道观,有什么事还是等见了住持再说吧。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此座道观的第四层,所处的位置是一片七八丈见方的石砌平台,地面有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而平台之上再无大殿,放眼望去,平台靠山的三面全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可以看见树林之中还有三座二层小楼。
那位带他们来的道人说完话后便径直走向其中靠右的一座小楼,来到小楼前并未出声,只是轻轻拍了拍房门,片刻之后房门被人打开,道人和门内之人交谈了几句,随后便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稽首,然后又转头朝余一丁他们走来。
“无量天尊,住持正在起身穿衣,还请各位居士稍候片刻。”
“好,我们等他。”
老魏大大咧咧地回答,道人点点头,将右手中的拂尘搭在左侧臂弯,安静地低头垂目不再言语。
余一丁心头更加奇怪,难道说这位玉玄道长病得如此厉害,这个时间居然还在卧床休息不成?
可是此时那位道人就站在几人身边,余一丁想起刚才自己只是跟老魏小声说了一句话,那道人便转头接话,何况他要谈论的又是此观的住持,余一丁实在不方便在这个时候跟老魏说出自己的疑惑。
其实老魏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刚才在大殿内他跟这位道人说起想要见玉玄道长,道人告诉他住持前两天突然染疾,可是五天前才有客商在附近官道被劫,为此老魏还专门跑到上清观询问,虽说玉玄道长已是六十有五的年纪,可是那时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依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谁知道这才过去五天便病得卧床不起。
又等了片刻,余一丁终于看见一名十二三岁的道童从那座小楼中走出,快步来到几人面前,先对道人行了一礼,随后才开口道,“师尊已经穿戴完毕,还请道兄带着几位居士进屋吧。”
道人回礼,并再次恭敬地对老魏说道,“各位居士,请随贫道前去面见住持。”
老魏和余一丁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一丝疑惑,但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机会,便带着二女跟着道人和道童一起往小楼走去。
到了门口,道童操着稚嫩的嗓音朗声道,“师尊,客人们已经到了。”
“咳咳咳……”
房门并未开启,却突然间从屋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后半天再也无人应答。
这时那位接引余一丁几人的道人又对着大门说道,“启禀住持,青乌镇魏捕头求见。”
“咳咳……,请进来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房门应声而开,一名青衣道童推门而出,然后立在门边看着众人不言不语。
“魏捕头,请!”道人伸手示意。
老魏也不含糊,抢先一步进入小楼,余一丁和二女赶紧上。
堂屋内一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道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腰后还垫着一个枕头,整个人显得病殃殃的没有精神。
青衣道童已经回到老道身边,依旧静立不语。
老魏上前一步拱手道,“玉玄道长,今日我又带着朋友前来叨扰,数日不见,道长怎会病得如此严重?”
“哦,原来是魏捕头,日前贫道偶感风热,实有不便,还请捕头见谅。明月,快快看座!咳咳咳……”
老道声音嘶哑,又是咳嗽声不断,显得有气无力。
青衣道童搬过墙边的椅子让众人落座,老魏又道,“在下不知道长患病,否则今日绝不会空手而来,还望道长保重贵体啊。”
“多谢捕头挂念,贫道这只是小疾,并无大碍,咳咳……”
老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本想询问一下方才道观内是否有外人前来,但是看着玉玄道长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过玉玄道长,在下余一丁,初到贵宝地,听闻魏捕头所说上清观乃是本地最大的道观,特此携内子前来拜会,不知道长染疾,还望莫要怪罪我等唐突。”
“无量天尊!居士前来贫道的小观,实乃荣幸之至啊,何来怪罪一说?咳咳……”
“呵呵,道长请勿自谦。”
“哪里,哪里,咳咳……”
“在下略懂医术,如果道长不嫌弃,在下可以帮着看看。”
玉玄道长微微一愣,眼中一道异色一闪而过,随后立刻道,“哦?想不到余先生竟然是位郎中……,不过贫道的病也非疑难杂症,就是偶感风热而已,已有山下郎中瞧过,并开出了几幅汤药,说是服过之后便可痊愈,无需再烦劳小先生了,咳咳……”
“哦?那倒是在下自作多情了,呵呵呵……”
老魏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整个人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说余先生和玉玄道长这是干嘛,怎么俩人越说听着味道越不对呢?
连忙插口道,“玉玄道长,余先生乃是一位奇人,让他给道长看看也好啊。”
老道呵呵一笑道,“呵呵……,贫道还不知魏捕头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老魏听明白了,玉玄道长这样说明显就是不想再就他的病情谈论下去,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就会让场面变得非常尴尬。
愣了半晌只得答道,“不瞒道长,今日青乌镇上又有贼人现身,结果……”
没等老魏继续说下去,余一丁已经打断他的话语说道,“敢问道长,在下听说这乌蒙山区有一个传说,道长在此地修行数十载,不知对此是否有过耳闻?”
老魏惊诧,余先生这是怎么了?
玉玄道长听了余一丁的话,眼中又是异色一闪,似乎病情也没有那么严重了,眉毛一挑道,“哦?莫非几位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余一丁笑道,“呵呵,道长请勿多虑,今日我等确实是为贼人前来,魏捕头为此事已是焦头烂额,传闻之事只是在下有些好奇而已。”
玉玄道长看看余一丁,又望望老魏,似乎是在确认余一丁的话中有几分可信度。
老魏连忙道,“今日贼人在镇内现身后往上清观方向逃窜,在下前来只是想问问道长方才观中可有异常?”
玉玄道长转而看向站立一旁的接引道人,开口问道,“灵松,方才观中可曾发现异常?”
道人执礼道,“回禀住持,并无任何异常。”
玉玄道长便又转向老魏,那意思就是你此行又是徒劳无功了。
老魏有些尴尬地笑道,“呵呵呵,不瞒道长,今次贼人是身负重伤,虽然逃走,我怕他慌不择路便会躲进上清观中藏匿……”
老魏这时已经是在胡言乱语了,他自己都跟余一丁说过青乌镇旁的树林一带可能会有贼人的落脚之地,而且镇上的捕快们已经探查过道观数次,均是一无所获,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贼人会躲藏在上清观中。
只不过刚才余一丁的几句话已经令他惊诧不已,实在想不明白余一丁的用意,只是基于对余一丁能力的相信,这才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哦,魏捕头所言也有道理。”
玉玄道长点头道,“灵松,带着魏捕头和几位居士在观中仔细查看一下吧。”
“是!”
老魏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才好,转而看向余一丁,正好看见余一丁也在望向他,而且似乎在对他使着眼色,老魏不由地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