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生来注定不凡,光芒必定会照耀整个人间。
其天资,才情,智慧,都仿如浑然天成一般。
但凡有志之士,与此等人同生一世,是荣幸,也是悲哀。
诸葛亮是这种人,周瑜是这种人,荀彧也是这种人。
而此刻林朝对面的沮授,大概也能算得上半个……
其余大多数人,或天赋异禀,或勤学刻苦,或另辟蹊径,但上限就在那摆着,拼搏一生,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人力终有尽时……
不过也幸好沮授只能算半个,林朝才有信心与之相争。
林朝也算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只是中人之姿,唯一的优势,便是能提前预知大的格局走向,从而把握住合适时机。
再者林朝虽然年轻,到今年也只有二十四岁,但领兵已有数年时间,主政徐州也有半载时光,其间每一个决断,都决定着无数人的生死。
又受老师郑玄教导,养气的功夫,至今已有小成。
正如孟子所言: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又如《易经》有云: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
久而久之,林朝身上逐渐形成了一股威势。
只是林朝性格平和,从不轻易以势压人,极少为外人所知。直到今日,为了对抗沮授,从而要彻底收服孙康时,才稍稍展露了一些。
虽依旧声音平和,容颜和蔼,但举手投足之间,时不时散发出久经上位的气息,都让孙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孙康虽站了起来,但依旧不敢与林朝对视,只是低着头,恭谨地站在一旁。
久闻徐州长史林子初神机妙算,又善于举贤,连当日击败自己弟弟孙观的张文远,在此之前也只是其麾下一护卫而已!
不想今日一见,竟是这般年轻!
人与人果然不能相比,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才只领着数十人,跟随陶谦一起征讨黄巾,在战场上拼死拼活。
林朝见孙康有些拘谨,便开口笑道:“伯台将军,此战如何?”
“长史当面,万不敢当将军之称,长史唤属下表字即可!”孙康也算懂事,急忙抱拳开口道:“属下幸得长史赐下粮草,方有此战之胜!”
严格来说,这一战打得并不算惨烈,双方战损也差不多,但孙康之前一直被沮授压着打,此次能够反击得手,也称得上是小胜一场。
林朝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孙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继续说道:“那接下来的战事,还要继续仰仗伯台将军了。”
“不敢,属下万万不敢!”
孙康又不傻,哪能听不出林朝话中的意思,急忙低头抱拳道:“长史在此,属下哪有发号施令的资格。长史但有令出,属下恭听教诲,无有不从!”
“这……”林朝沉吟片刻,有些为难道,“某才刚来,便喧宾夺主,恐军中将士不能信服。”
见林朝还是有些犹豫,孙康急得直冒冷汗,当即大声道:“谁敢不服,属下自会替长史料理了他!属下诚心归降,还望长史勿疑!”
孙康明白,这波对话很关键,若自己的答复不能让林朝满意,就算他不计较,自己今后在徐州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毕竟林朝身后四人,可都是身体紧绷,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但凡自己敢有一丝异动,这四人绝对会瞬间同时出手,将自己格杀当场!
因此他表完忠心,见林朝没有开口,便一直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动都不敢动,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滴落下来,也不敢去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朝还是没有吭声,他身后的四人更是没有丝毫放松。
孙康脸上的汗越滴越多,甚至把脚下的黄土都打湿了一大片……
“唉!”
良久,林朝才叹息一声,缓缓伸手将孙康扶了起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巾。
整个过程慢斯条理,却又理所当然。
在孙康惊疑不定的神情中,林朝开口笑道:“伯台为何汗流不止,眼下临近仲夏,天气确实有些热了。”
说着,林朝将手巾递了过去,继续笑道,“既然伯台盛情邀约,那某也只能勉为其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