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
外面剩下李跳跳一个人,忽有一阵冷风吹来,她急忙快摇了几下轮椅,追上云缺。
刚一进门,对面传来犬吠。
大殿深处似养着凶犬。
李跳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来。
她不怕凶猛的妖兽,却害怕破庙里的诡谲气氛。
“有狗啊。”
云缺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
这句有狗仿若挑衅,深处的犬吠更凶了几分,一个邋遢的黑影手脚并用冲了出来。
出来的不是狗,而是个道人。
道人浑身肮脏,道袍上全是破洞看不出颜色,满脸淤泥,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状若疯癫。
李跳跳的轮椅连连后退,云缺则好奇的打量对方。
“原来蝎王庙里真有个学狗叫的瘸老道,既是道人,怎么住在庙里?”
云缺不在乎对方的犬吠,说着一伸手,把瘸老道破破烂烂的道冠抓了下来,露出一颗光头。
“小心!”
云缺的举动吓得小郡主脸色苍白。
“哦,原来你是和尚啊。”云缺瞧着光头上的戒疤,现出了然之色。
瘸老道浑浊的目光忽然凝了一下。
他抬起头,龇牙咧嘴发出凶狠低吼,可眼里竟有泪水在滚动。
“汪!汪!”
瘸老道伸着手,悲哀的叫着,好像在恳求要回他的破道冠。
“给你。”
云缺将道冠扔了过去,对方急忙戴好,遮住了光头。
“汪汪,汪。”
瘸老道的叫声不在凶猛,而是带着一种凄凉,他卷缩在手持毒蝎的佛像下,像极了一条丧家犬。
“你不对劲,你在装疯卖傻。”
云缺蹲在瘸老道面前,打趣道:“你怕前面的八山寺?我知道了,肯定是浮殊那老和尚害了你,对不对,你的眼睛是他挖的吧。”
云缺每说一句,瘸老道就哆嗦一下,汪汪声变成了哽咽。
“汪汪……呜呜……”
涕泪横流的瘸老道令李跳跳心有不忍,道:“你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你。”
瘸老道哽咽得更加伤心,仿佛有无尽的屈辱,无法向人倾诉。
他用手猛劲的砸着地面,啪啪山响。
又去撕扯那条瘸腿,挠出条条血痕。
最后以浑浊的独眼望向庙门外的苍天,发出压抑多年的声调。
“汪……活着……”
……
山林里,马至远背着徒弟,气喘吁吁的奔跑着。
“师父我好痒啊,快帮我挠挠吧,受不了呀。”
清远的脸色很不好,发黑发紫。
他背后多出一个巨大的肉球,类似血泡,里面翻滚着黑血,从外面看去像个驼背。
“忍着!不能挠,挠破了人就没了!”
马至远很清楚清远背后的肉球是什么,那是煞蚊叮咬后所遗留的毒包,若不尽快解毒,人会被活活痒痛而亡。
“可是我忍不住,太痒了!要命了!让我死吧师父,快给我一刀!求你了!”
“放屁!白养你这么大,还没给我赚够银子呢,想死没门儿!”
马至远眼圈通红,一边跑一边嘟囔,“坚持住徒儿,就快进城了,有为师在,一定让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