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我确实能够感觉到他的悲伤。
而且,父亲……的事情,其实将我击垮了,但他却是没有什么事情一般,他总是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的,我当真是不了解他。”
张载认真的听着,但听着听着也有些迷糊,陈定说起这些前后混乱,果如他所说,他真的不了解他的弟弟。
张载叹了一口气:“连你都不了解,恐怕也无人真的能够理解他了。”
陈定笑道:“但我却总是信任他,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好的。”
张载却是又叹了一口气:“这一点我倒是没有太多的怀疑,有他这般态度的人,一般也能够做成事情,只是……”
张载没有说后面的事情,陈定却是听懂了,赶紧道:“老师是觉得静安做事无所顾忌?”
张载脸色有些复杂。
陈定道:“老师,我不是为静安辩解,只是想起静安说的一些话。
之前他说过,做事情是很难的,想要将一件事情做成,知道与践行都得同步才行,光是知道怎么做不行,只管埋头去做也不行,知行合一才能够真正做好。
后来他又说了,做事情很难,在大宋朝的框架下做事情更难,道德、约定俗成的规则、朝廷上的一些牵扯,让进入这个体系的人都如同陷入泥潭一般,在这个体制里面做事,其实是非常难的。
他说,读书人救不了大宋朝,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张载的脸色更加复杂起来。
张载固然意识到了知行合一的理论可贵之处,程颐提出过先知后行的说法,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陈宓对于固有规则的不满。
大约这就是他做起事来有离经叛道嫌疑的原因吧。
张载感觉到不妥的地方在于,他觉得陈宓的做事方式过于凌厉,所做的事情都是直指目的。
比如说陈宓一旦接受了要振兴关学,他就立即拿出来一系列的计划,经商以积蓄传播学说的经济基础、要自己广收学生增加中举率以宣传关学、他自己意识到了需要更大的名气来宣传关学,便立即决定去文会上扬名立万,且不惜以色相……嗯,以个人风采去博取更大的名声……
这些做法,的确是他闻所未闻的。
师徒两个聊了许久,越聊越是糊涂,最后只能慨然长叹,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无法理解陈宓。
陈宓不知道这些,但若是知道了,也是要嘲讽一下的——做事情哪里能够又当又立的!
又想做事情,又要彰显自己淡泊名利,想啥呢?
只是……
陈宓一定会这么嘲讽,但真正做事的时候,却是一定要又当又立的。
比如说今晚的陈宓。
又当又立是中国人做事的第一法则。
千年的传统便是要求君子不能汲汲于利,你目的可以是挣大钱,但一定要表现得你想做的其实是事业。
有一个段子是这么说的。
你如果说,你的梦想是操最美丽的女人,挣最多的钱,那么你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但如果你说的是,你的梦想是追求最完美的爱情,做最大的事业,那么你会获得许多的称赞。
所以,基于这个原则,出现在醉仙楼门口的陈宓,撑着油纸伞,雪粒飘洒之下,玉树临风,长身玉立,天气很冷,但他的眼神很温暖,灯光之下,长身玉立的少年,就像是画中人一般。
一个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咦,那位少年长得真是标致,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少年郎。”有人轻声说道。
“是啊,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呢,都没有是认识么,难道是哪个大家族的少年郎,刚刚出来见世面……嗯,是不是杨家的子弟?”
“应该不是,杨家是我娘亲婆家,诸多表兄弟姐妹我都是认识的,并没有这一位。”
“嘿,这一次不是说那位陈静安会来么,据说陈静安便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曾南丰在关洛宴记中不是说过么,陈静安堪称大宋人样子,貌比潘安,才比宋玉么,看着少年郎,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哈哈,此人看起来平平无奇……”
“去你娘的,这还叫平平无奇,你这相貌该叫惨不忍睹吧!”
……
陈宓进入醉仙楼后,的确是引起了不少的议论。
陈宓抬眼张望,除了目露惊奇的醉仙楼的堂倌们,在场的没有他认识的,看了半天才看到从后面匆匆赶来的卢伯蕴。
卢伯蕴赶紧抓住陈宓:“哎呦,我的小祖宗诶,你怎么才来啊!”
陈宓笑道:“我没有迟到吧?”
卢伯蕴苦笑道:“没有没有,但哪有参加文会是踩着点来的啊,事不宜迟,我先带你去见一些人。”
说着卢伯蕴拉着陈宓往二楼走。
“……这个文会是杨卢两家合办,但对外还是以杨家为主,我不过是作为调度而已,主持的人还是杨家的人,你是此次文会重要的参与人之一,得去见见杨家的主持人。”
“哦,杨家来的人是谁啊?”
“来的人不少,不过都是小辈,主持人是杨家家主杨文广的长孙,也就是杨怀玉之子杨士奎,当然,杨士亮、杨士鹏也都来了,还有其余几房的孙儿辈也来了,比如杨士偰、杨士倓、杨广荣、杨光震、杨光德等都来了,还有……”
卢伯蕴压低声音:“……还有,杨家的许多适龄小娘子也都来了,估计是要在诸多与会的才子之中挑选夫婿的,当然,成不成另说,但平台也是要搭起来的嘛,贤侄今晚好好表现,若是能够与杨家结亲,对你以后的前程大有好处!
呐,看到里面遮布的地方没有,今晚的文会以一楼为主,二楼则是杨家眷属以及卢家女眷为主,遮布的地方便是女眷所在,都看着下面呢。”
陈宓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是相亲大会还是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