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关学指日可待,到时候将关学之遗产都收入囊中,洛学得此滋养,必将成为理学正统。
但现在自己横空出世,一来便是极其蛊惑人心的绝句,有了这绝句,关学之名便永远都不会被埋没,而根据他们对张载的了解,其人胸怀宽广品德可靠,绝不至于行此邪路,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确定这绝句是自己所作。
这个事情估计刺激了程颐,自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少年人,却能够作出如此绝句,其才华是何等的惊人,今日若不能将自己打压毁灭掉,以后洛学之名是否能够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想及至此,陈宓心中冷笑连连。
却听程颐道:“程某是正人君子,不会为人匿过。”
此话一出,再无回环余地。
曾巩与王韶同时叹息了一声。
他们也是看出来,关学洛学之争从今日始。
道统之争历来最为残酷,这等事情他们是没法插手的,只能做壁上观了。
张载怒气反笑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莫大的愤怒。
陈宓一听,心中一惊,别把老爷子给气出脑溢血了,赶紧上去扶住张载,低声道:“老师,莫要着急,弟子在呢,今日之事,交予弟子便是,老师可以安坐,莫要气坏了身体……”
他转头与曾巩以及王韶道:“两位年伯,帮我照顾好老师。”
曾巩和王韶是向着张载的,今日之事是程颐挑起来的,程颢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时候沉默,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支持他的弟弟。
这是肯定的,这不是亲疏远近的问题,这是道统之争!
张载靠在椅子上,兀自气喘连连。
曾巩劝道:“老伙计,先看看,别着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将事情如实对外说出,这种事情本来便是强人所难,天下人也不全都是那种看法。”
王韶对程家兄弟也是不满,哼了一声道:“没错,子厚兄,不用担心,是非曲直,天下人自会判断,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
他们说话并没有避着人,实际上房间就这么大,怎么也是避不了的。
程颢苦笑以对,程颐却是神色坚定。
陈宓将老师交予曾巩王韶照顾,转身看向程颐道:“程二先生刚刚的要求我已经明白了,诗词歌赋尽皆可以,需得体现胸怀广阔,志向远大便可,是也不是?”
程颐点点头:“正是如此。”
陈宓点点头:“那又该如何评审?”
程颐道:“在座都是才学大家,自然无须颐来断定,这一点世兄不必担心,而且颐也非恶意,只要世兄作出大作,一切质疑便风消云散,颐绝对不是死缠烂打之人。”
陈宓点点头,走到书桌前面,将张载的书法收起,动手铺开一张大纸,一边铺一边道:“好,甚好,曾年伯、王年伯,今日程二先生怀疑我这个少年弄虚作假,我便以少年为题写一篇文章,嗯……就叫少年大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