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我,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家乡父老,却还苟且活着,我,我恨啊!”
傅友德狠狠一拍桌子,震得茶壶茶碗乱撞,满腔悲愤,溢于言表。
吕进看了半晌,这才叹道:“傅将军,霸王太过刚强,不肯卷土重来,自不必说。只是身为武将,首在得英主而侍,如此才能飞腾九天,实现鲲鹏之志。刘太保尚且不是雄主,明玉珍鼠肚鸡肠,更是不堪,将军弃他们而去,是对的。”
傅友德拧着眉头,问道:“既然如此,那陈友谅如何?”
吕进想了想,道:“陈友谅是个枭雄,他投靠红巾时间不长,但是用兵如神,处事果决,不是寻常之辈。而且他又击杀倪文俊,独揽大权,坐拥三个行省的地盘,物阜民丰,傲视天下,当真是一头猛虎,不可一世!”
傅友德猛地瞪大眼睛,忙问道:“这么说,先生是让俺替陈友谅卖命了?”
吕进呵呵一笑,摇头道:“陈友谅固然有枭雄之姿,可如今王者出世,身边名臣云集,手下武将神勇,大势将成,席卷天下在即。将军归附此人,才能不负这一身的本事!”
吕进大声说着,神情激昂,声音充满了蛊惑……
傅友德却是异常冷静,他只是缓缓坐下,扶着桌面,良久才道:“你是说吴王朱元璋?”
吕进点头,“没错,就是他!”
傅友德一怔,他为难道:“恐怕不行!”
“为什么?”吕进不解。
“我,我背叛了刘太保,朱元璋又和刘太保结盟,我过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吕进一听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傅将军,刘太保以恢复大宋为号,你知道朱家军是怎么看大宋的?”
傅友德摇头,“这个俺就不知道了。”
吕进忍不住站起身,握紧了拳头,兴奋道:“前些时候,我正好读到了一篇文章,上面说自秦汉以后,在天下曰大一统,在治理曰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传到赵宋,最重士人,而国破家亡,中原沦陷,百年丘墟……罪在赵宋,罪在士人!”
傅友德大吃一惊,“这,这是真的?”
“嗯!不但是真的,他们还在攻占杭州之后,在岳王爷的坟前,立下了赵构的跪像!”
“什么?”
傅友德真的惊呆了,赵构不是皇帝吗?
岳飞不是臣子吗?
这还有王法纲常了吗?
可震惊之余,傅友德又有那么一种难以形容的畅快,简直跟憋了半個月,吃了一把巴豆似的,那叫一个通畅啊!
岳爷爷,总算还你公道哩!
“吕先生,按你这么说,这位吴王殿下很是不凡啊!”
吕进呵呵一笑,“岂止如此,我从他们身上,看出了刘太保之败!”
“这又怎么说?”傅友德请教道。
“刘太保只知调兵北伐,和元廷死磕。但是刘太保可曾想过百姓民生?如果天下人不能过得更好,又何必跟着刘太保北伐?”
傅友德摇头,“吕先生,你这就是错了,灭了元廷,自然大家伙都过上了好日子,要灭元廷,必须北伐啊!”
“哈哈哈哈!”
吕进又笑了,“傅将军,我斗胆请教,你小时候家里过得可好?”
“不好!”傅友德老实答道:“我小时候,就没吃过几口饱饭。”
“那可是蒙古人害的?元廷害的?”
“这个……”傅友德稍微沉吟,叹道:“我们家租了一个地主的田,他们家豢养了几十号打手,光是我爹就被抓去了不下三次,每次都把他吊在房梁上,用鞭子抽打,回家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浑身血肉模糊!”
吕进点头,“这就是了,傅将军,造成你家日子艰难的,可不只是蒙古人,还有士绅豪强……所在那篇文章才说,罪在士人啊!何其精辟,何其了得!”
傅友德大吃一惊,“吕先生,真有这样的文章,我,我也想瞧瞧!”
吕进笑着点头,从袖子里宝贝似的,掏出了一篇文章,放在了傅友德面前。
傅友德急忙探头,仔细看着,这一看可不打紧,傅友德简直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只是唯一遗憾的,这里只有一篇,残缺不全,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就在傅友德驻扎小孤山的半个月后,有一伙贩运粮食的商人,踏上了小孤山。
趁着搬运粮草的时候,有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找到了傅友德。
“傅将军,你还认得我吗?”
傅友德想了半晌,突然记起来,“你是汪大人?当初去过亳州。”
汪广洋点头,“没错,怎么样?老朋友见面,咱们叙叙旧吧!”
傅友德心中一惊,却还是点头,“好,正要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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