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戟的禁卫军将数十顶临时搭建的帐篷保卫其中,那隐约可见的“奉”字旌旗引得不远处的“流民们”频频观望。
按照原计划,李岐和魏长天等人出城后应该是去几十里外的行宫暂住一晚的。
但现在原州那边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恐怕没有谁还会有心情跑去行宫“享受生活”。
“唉”
看了一眼手持密信不停颤抖的李岐,魏长天深深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信中的内容应该与此前并无太大不同。
赶在子时之前杀掉白有恒或者宁永年,这是唯一的破局办法。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这两者却没有一样可以做到。
“皇上,情况如何了?”
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魏长天还是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而李岐则是沉默着,慢慢坐在了一张雕刻有腾龙模样图案的木椅上。
这是从今早一直到现在,魏长天第一次见他坐下。
“”
摇摇头走近一步,弯腰拾起那张已经飘落在地上的密信。
不出所料,白有恒仍然没有被找到。
不过这次在信的结尾,蒙适并未如此前一般再次询问可还有别的办法,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是否还要继续对原州城中的二百五十万人,隐瞒他们即将死亡的真相?
“”
看着这个最后的问题,魏长天久久没有说话。
而此时李岐也慢慢闭上了双眼。
他好像已经很累了,累到不愿再去思考任何事情。
“魏公子,此事你来做主吧。”
“朕,想歇一歇。”
“”
深深看了李岐一眼,魏长天轻轻点了点头。
转身走出帐外,站停在一直等在外面的传令官身前。
夜空中繁星点点,断云微度。
魏长天犹豫了很久。
若是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他理应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哪怕是死亡。
最起码这样他们便还有一点时间来与家人告别,或者再看一眼这世界的样子。
不过
“告诉蒙将军,继续封锁消息,直到一切结束。”
“”
“是。”
无比艰涩的吐出一个字,传令官很快便转身跑远了。
魏长天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再回到帐中去打扰李岐,而是向着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的楚先平、李梧桐等人慢慢走过去。
“公子!!!”
早已哭成泪人的李梧桐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泪水顷刻间便将魏长天的衣襟浸湿。
从后者的表情上,她已经看到了结果。
“公、公子,为什么”
“为什么”
“”
很难讲李梧桐此刻到底在问什么。
是问宁永年为什么会如此不择手段?
还是问为什么自己和李岐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魏长天不知道,也给不出答案。
轻轻拍着那不停颤栗的后背,又抬眼看向楚先平。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摇了摇头,表明同舟会那边也没有丝毫进展。
看得出,楚先平此时的情绪也十分低落。
他虽然曾经帮魏长天解决过不计其数的问题,但这一次却也终究无能为力。
“”
“哑!”
“哑!哑!”
远处,有寒鸦的啼鸣遥遥响起。
今年奉元城外的桂花似乎开的有些早,一阵风吹过,便带来了淡淡的桂花香。
头顶,浩淼无边的苍穹和无数的星辰闪烁着无限的神秘和遐想,它们互不答理,互不打量,只是在该升起时升起,该落下时落下。
然后,一滴露水坠地。
子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