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与魏公子说话吧。”
另一边,虞平君此时也不再看魏长天,而是将头转向李岐,柔声说道:“我与桐儿去园中转转。”
“嗯,去吧,不过今日朕要留魏公子在宫中用膳。”
李岐笑着叮嘱:“你们也一同来。”
“是,臣妾知道了。”
慢慢站起身,又冲魏长天点点头,虞平君便带着李梧桐慢慢往殿外走去。
不过就在两人即将迈步跨过门槛时,李梧桐却突然悄悄回头看向李岐,直到后者回过来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才放下心来,跟着虞平君去园中赏花了。
“魏公子,坐。”
另一边,接收到闺女发来的“信号”,李岐笑着示意魏长天坐下,并挥手让身边此后的小太监退下。
天禄殿中很快便变得无比安静,只有潺潺水声回荡在两人中间。
“尝尝这茶。”
亲自给魏长天倒了盏茶,又给自己不慌不忙倒了一杯。
李岐一直等到魏长天举起茶盏又放下,这才慢慢说道:“魏公子,朕今日召你入宫是为何事想必你也清楚。”
“道谢的话你昨日想必已听了不少,朕原本不想再说。”
“但公子此举实在是挽救我大奉国运于即倒,朕若不道声谢,这心中属实过意不去。”
“所以”
“哗啦~”
绣龙长袍抖动,李岐说话间已慢慢站起,紧接着便正色冲魏长天拱了拱手。
“朕,代奉元千万百姓、大奉万万百姓,谢公子出手相助。”
“”
一国天子竟然向自己行礼道谢。
魏长天不知道这算不算史无前例,但想来应该是不多见的。
“皇上,使不得。”
赶紧同样站起身,魏长天一边在心里吐槽着封建社会的礼节繁复,一边向旁边挪了半步,避开李岐的一礼。
如果自己是无条件替李岐斩妖除魔,那这一礼受了也就受了。
可现在毕竟是“等价交换”,说到底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所以还是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赶紧说正事就完了。
又瞎客套了几句,两人再次落座。
而魏长天也果然直接切入正题。
“皇上,如今既然阎罗已死,那您此前答应的事情是否也该兑现了?”
“这是自然。”
李岐笑着点点头,但稍顿片刻后却出乎意料的反问道:“不过魏公子,你可确定阎罗确实已被斩灭了?”
嗯?
啥意思?想玩赖?
一听这话,魏长天顿时眯了眯眼,脸色也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
这倒也不能怪他小肚鸡肠,而是任谁来了恐怕都会这么想。
阎罗非人非妖,死了又不会留下尸体,所以怎么可能拿的出确凿证据证明它已经死了?
即便六十年前老张头斩杀阎罗那次也是一样啊。
所以李岐如今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在魏长天看来摆明了就是想耍赖,不想兑现此前的交易。
“皇上。”
语气冷漠了几分,魏长天看着李岐慢慢说道:“昨日我外公一剑斩杀阎罗的场景很多人都亲眼所见,不知皇上还想如何确认?”
“朕自然不清楚。”
李岐笑着回答一句,然后又在魏长天即将翻脸之前补充道:“不过其实也不需特意去求证。”
不需特意求证?
你丫搁这跟我打哑谜呢?
“皇上,小子不懂您在说什么。”
魏长天语气更冷:“如果您是不愿兑现此前承诺,那明说便好。”
“哈哈哈,魏公子误会了,朕怎会做出这等言而无信之事。”
李岐大笑两声,解释道:“朕的意思是只需等到七月十五那日,不自然便可知道阎罗是否已死了么?”
等到七月十五,看看奉元城会不会出事。
如果没出事就说明阎罗确实死了。
李岐的这个说法倒是没错,不过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到时候的结果是阎罗没死,那也来不及补救了啊。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不想吃亏?
魏长天眉头依然微微皱起,不过表情倒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皇上,所以您的意思是我还需留在奉元一直到七月十五?”
“便是如此。”
李岐点点头:“魏公子,朕绝不会食言,只要七月十五日奉元城一切如常,那朕立刻便会兑现此前承诺。”
“”
淦,还以为很快就能回蜀州的,这样算起来还要再等十来天。
算了,反正本来也打算再等等白有恒的,也不差多这几天了。
“皇上,那就照您说的,我再等到七月十五。”
打定主意,魏长天抬头看着李岐,慢慢说道:“还希望您到时不会再有别的借口。”
有一说一,这句话其实已经很不给李岐面子了。
不过后者却不在意,甚至还又给魏长天倒了杯茶。
“魏公子只管放心,朕说到做到。”
“就到七月十五,其余的便看天意了。”
“天意?”
魏长天一愣:“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没什么。”
李岐笑着摆摆手:“喝茶喝茶。”
“”
“母后,就是这样了。”
就在李岐成功把魏长天拖住,使得后者必须在奉元多待上十几天的时候,李梧桐也已经跟虞平君讲完了这其中的缘由。
没错,李岐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李梧桐苦苦央求的结果。
毕竟“攻略”魏长天需要时间,所以她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只是虽然“验证阎罗是否已死”的借口尚且说得过去,魏长天如今也确实答应了。
但严格来说,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有些“拎不清轻重”的。
“唉,桐儿,你说我该说你点什么好。”
伸手点了点李梧桐的额头,虞平君此时明显也很无奈。
前者知道自己理亏,便只好小声撒娇道:“母后,可若是不试一试,我这辈子也不会甘心的你也会帮我的对不对?”
“好好好,帮你帮你!”
虞平君苦笑道:“从小就是这般性子,我看就是你爹把你惯坏了。”
“嘻嘻,母后最好了!”
“”
一对并非真正的母女,但相处时的感觉却与母女无疑,甚至还要比寻常人家来的更亲密。
这等场面确实很感人如果虞平君没有在李梧桐未曾注意的时候,露出那抹厌恶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是在厌恶“女儿”未来的夫君,魏长天。
还是压根就是在厌恶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