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那句话戳中了李予初的心,或是让他伤了心,他竟落下了一滴泪。
原本墨卿浅并不认为李予初有多喜欢叶初夏,如果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就不会用追求她的方式来进行,他可笑又幼稚的报复。
可听了他的话,墨卿浅才明白是原是她想扁了他,竟把他想的这般俗气。
“我又怎么不想?只可惜再没有机会了……今天是她离开这个世界的……第四年。”他说的很艰难,嘴角牵起一抹苦涩异常的笑,“我再没有机会,让她看我一眼了。”
心徒然酸涩。
“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将夜离吗?”
墨卿浅听着李予初的话,仿佛是从云端落下:“他可是她这辈子最后喜欢,也是唯一喜欢的人啊!可直到最后,她都未能得偿所愿。”
墨卿浅低头沉默了好久,莫名的酸涩如潮水般像她涌来,很难过,可她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听颜泽讲述,她才真正了解到李予初对叶初夏的感情,不仅仅只是四年的思念,还有十四年的陪伴,以及他最在乎的尊严。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却为了叶初夏低三下四,甚至还曾下跪哀求将夜离,求他可以圆了她的心愿。
人啊,只要碰到感情,总会变得不像自己,再高傲的人也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变得卑微不已。
“所以,我还是想告诉你,最好不要和将夜离在一起。我曾找人算过他的命——命途多舛,祸不单行。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墨卿浅还未开口,李予初却又笑了,像是自嘲:“不过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因为……她也没有相信。”
“我信。”
忽略李予初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墨卿浅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平静地回答:“信他命运多舛,祸不单行,可我也一样,所以啊,我们两个究竟是谁害了谁还不一定呢。”
“你这个思想……”李予初哭笑不得,“真是奇葩。”
墨卿浅笑了笑,懒得解释,看着湖里的金鱼,随口问了句:“你很喜欢金鱼吗?”
不想又戳中了李予初的伤疤。
“不是我,以前每年她的生日,她都会拉着我去买几尾金鱼,然后来这儿放生,她说是为了祈福,祝佑我们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可有什么用呢?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却只有短短十六年的生命。”这一番简简单单的话,李予初几度哽咽。
他将这些事埋在心里许久许久,久的都快腐烂了,仍不敢诉说,只在深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就算有时因为疲惫昏昏睡去,梦中也总有她的身影。没有欢笑,没有争吵,也没有伤悲,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用柔和至极的目光看着他,眼里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连他也没有。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河,一条窄窄的河,那条河的名字叫做——将夜离。他从不敢跨越一步。
现在他们之间依然隔着一条河,一条看不清方向的河,河的名字叫做——忘川。它将他们分割阴阳两端,从此任凭思念越过万水千山,他再看不见她的如花笑靥。
墨卿浅似乎明白自己在感伤什么了。叶初夏去世了,但有一个人记了她整整四年,即便是现在提起她仍泪流不止,悲伤到不能自已。
可是她呢?如若有一天她离开了,还有谁会记得她呢?她没有父母会为她肝肠寸断;没有爱人会为她心痛难耐;没有朋友会为她泪流满面……
她什么都没有,呼吸停止的那一刻,就是她被世界遗忘的时候。
“她不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可我以为只要我一直付出,一直对她好,她早晚有一天会接受我的,毕竟大人们不是从小就告诉我们,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么?”李予初迟疑了一会儿,扬起的笑容布满了泪痕。
“可我错了,她说她一直都把我当作弟弟,她说她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可在遇见将夜离之后,全变了!她把她说的话都忘了,忘的一干二净!可我却还记得,一个字都忘不了……”
李予初背过了身,墨卿浅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依旧感觉得到他的伤心欲绝。
“我有时候觉得人真奇怪啊!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却依旧不肯放弃,死死地抓着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怎么都不肯放手,哪怕已经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谁说不是呢?”墨卿浅笑道,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将夜离的身影,那样悲寂,那样让人不舍放弃,“只要是为了他,哪怕是万丈深渊都会义无反顾,即便会粉身碎骨。”
话音刚落,李予初缓缓转身,对墨卿浅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已经身在深渊,粉身碎骨了,不过你也会我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