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未必想啊!她所看重的一切,在她心里未必同样等价,她所看重的,她未必给得起,可她怎会明白?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就这么轻易的给她定了罪,判了她死刑。
眼前的景物又变得模糊,心里的血早已干涸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泪可以流。不是有句话说“眼泪是透明的血”吗?血都干了,泪怎么还能不停流呢?
墨卿浅不觉嘲讽地笑了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在这世上生存的人,哪一个不是饱受摧残,历经艰难,谁能比谁好过,谁又比谁难过多少?
她总喜欢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有用吗?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用,毕竟是别人经受的磨难,她又怎么能真正明白?她没有什么共情能力,那些苦,那些泪,她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可这样的借口已经足够她逃避,在心里说一句——我还是很幸运,然后继续笑着努力生活下去。
而现在她也是那样做的。
擦干眼泪,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不灿烂,但起码不会让人生厌。墨卿浅对自己唯一满意的就是这样的笑,因为这是她对着镜子练习三个月的成果。她对此很自信,相信绝不会有人看出这是假的,除了云沛辰,他是第二个看出她是假笑的人。第一个是小恩,一个小小的姑娘,声音糯糯的,说话有些结巴,却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姐姐,不开心就…不要笑了,院长奶奶说了,小孩子要是不开心…可以哭出来,没有人会责怪的。”
可她不知道,她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她不能哭,只能笑。
墨卿浅掐好点,等下课铃打完,老师离开之后,才从后门悄悄溜了进去,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将夜离隐含担心的声音:“小卿卿怎么去了这么久,是出什么事了吗?”
慕冰凡恰好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带着浓厚的鼻音抢先一步:“偶像,你没必要这么担心,她准是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溜出去玩了,没事。”
慕冰安转过身,透过墨卿浅与将夜离之间的缝隙,看向睡眼惺忪的冰凡,语气还是同样的嫌弃:“你以为浅浅和你一样啊,天天脑子里想的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玩,只要你能空出那么一点点的位置留给学习,也不至于次次都是倒数。”
慕冰安这话,墨卿浅还是很赞同的,慕冰凡很聪明,只要下一点点的功夫,她绝对可以冲进年级前二十。
“得了吧,”慕冰凡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我的脑子就这么大一点儿,只装的下你说的那些东西,其他的还是靠边站吧,人生短暂,吃喝玩乐才是正道。”
这一句话赢得了言子可的赞同:“就是嘛,人生本来就只有短短几十年,再说了,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还不如珍惜当下的时光,吃喝玩乐,肆意挥洒,那才是生活。”
慕冰凡闻言大呼:“知己啊!”
墨卿浅与慕冰安相视一眼,皆是无可奈何。
而从始至终,将夜离的视线一直紧紧地落在墨卿浅身上,像是要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以他那倔强的性子,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必定不会罢休。
“我没事,不用担心。”墨卿浅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那里锁着是他的关心,对她的关心。
多好啊,在经历那样的悲伤绝望之后,还会有一个人在为她牵挂,为她担忧。在这一刻,他让她觉得,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她并没有被所有人抛弃。
只是她仍无法告诉他真实发生的事情,无法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她的伤心,难过,这些事情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她也承受得起,没必要再牵连一个无辜的他了。
“那小卿卿以后,不要再离开我这么长时间了。”将夜离的声音很轻,虽是命令的语气,墨卿浅却听出了一丝不安,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放心了,以后不会了。”她轻握住将夜离的手,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着他。
也许手里再拿根棒棒糖会更好。
墨卿浅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的想法,也许拿根棒棒糖会更加形象。
“你俩又悄咪咪地说什么呢?”慕冰凡愤愤不平,“天天在我眼前秀恩爱,就算不可怜我这只单身汪,也该考虑考虑她们两位吧?”
可惜慕冰安并不买账:“不需要考虑我啊,我非常喜欢你们的相处模式。”
还好有言子可站在她身边:“对啊,这还没有确定关系呢,要适当的保持距离。”说着,就动手拉开了墨卿浅和将夜离的距离,把原本的小溪变成了大海,然后拍了拍手,得意洋洋地说:“这样才对嘛。”
“做得好!”慕冰凡赞赏地朝言子可伸出了大拇指。
可她们大概还不知道,课桌底下他们的手握的有多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