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总提着大斩刀,挺吓人的,故而也没人敢骚扰。
洪娇娇看了对方一眼,不记得,象征意义地点了点头,然后愣了下。
看到大门口,竟然蹲着两个少女。
一个眉眼仔细,很沉默,有点局促,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脸庞容貌,隐约间与齐平有七分相似。
另外一个,穿着碧色荷叶罗裙,白净水灵,发辫于脑后绾起,额头垂下齐刘海,正旁若无人地吃着糕点,坐在衙门口,一点不怕人。
“这是……”洪娇娇迟疑。
守门侍卫舔道:
“啊,是找齐校尉的,是他妹子和邻居,不知从哪听说你们昨日回来了,大早上就跑过来等,我让她们进去等,还不进……”
齐姝眼睛一亮,拍拍屁股站起身,看向女锦衣:
“你和我大哥一起的?他在哪?”
她没见过洪娇娇。
旁边,不放心好友,跟过来凑热闹的青儿好奇地看过来,心想,那个齐平果然不是好东西。
身边同僚都是女的,怪不得红楼里哥哥妹妹的……
啐,就不是正经人。
洪娇娇语塞,突然感到无比惭愧,支吾起来,不知如何回答。
回程时,大家也商量过,该如何跟齐平家里人说。
是撒个谎,说留在临城执行任务,还是说实话?
其实是倾向前者的,但……众人其实都知道,齐平回来的希望,并不大。
被神通追杀,伤势还不知如何,又传送到了蛮子大本营。
若是能回来,早些天,大家还在临城时,就该已经回来了。
继续找,声称是失踪,只不过是留个念想。
但设身处地,将他们任何一个人,不……甚至是全部丢过去,谁能说,自己有信心跨越群山逃回来?
洗髓境都希望不大,何况一个引气?
而如果齐平已经死了,那继续隐瞒下去,无异于一种更残忍的欺骗。
这也是众人离开驿站,各自离开的原因。
没人提起这件事,因为大家都不知,该如何说。
齐姝望着支吾的女锦衣,原本充满期待,晶莹透亮的眸子里,突然蒙上一层阴翳。
不安的情绪,从心底喷涌。
她是知道,外出办案的危险的。
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攥紧,脸上浮现不加掩饰的慌乱:
“他是回家了吗?门卫说,你们许是先回家……那我回去,不然他找不见我,会着急的。”
齐姝说着,闷头往南城走,青儿张了张嘴,感觉到好友情绪的不对。
洪娇娇转身,抬起右手,在空气里抓了下:“等等……”
少女身影顿住,不安地回头,嘴角扯出僵硬笑容:“还有事?”
洪娇娇眼圈一红:“对不起。”
齐姝僵住。
……
书院。
阳光正好,青坪上,学子们开始了新一天的授课。
今天授课的是席帘。
恩,虽然作为书院六位先生之一,并没有强制性的教学任务,但偶尔,也会出来指点下学子功课。
大抵,便是为学子的修行解惑。
毕竟,在修行领域,几位先生的造诣远比王教习等人高。
故而,虽然学子们对席帘心存怨念,但仍旧很积极。
“一个一个来,排排坐,谁插队,罚谁抄诗。”席帘捏着折扇,风度翩翩。
学生们瞬间规矩极了。
席帘大为满意。
忽然,就在这时,穿着黑红锦袍的杜元春跨过山门,沿着石板路,朝大讲堂走去,席帘疑惑。
心说这家伙怎么来了……而且,还穿着官袍?
实在少见,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
讲堂内。
头戴高冠,面容刻板严肃的大先生坐在茶室中,静等弟子的到来。
杜元春站在门口,拱手道:“学生见过先生。”
大先生一副高人风范,嗯了一声,指了指对面蒲团。
杜元春恭敬坐下。
大先生瞥了眼他身上锦袍,微微蹙眉:“发生何事?”
若无特殊状况,杜元春不会如此装束过来。
杜元春表情凝重:“齐平失踪了。”
接着,他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报仔细叙述了一遍,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在听到齐平被神通巫师偷袭,身体化为信息洪流时,大先生毫不意外,自信道:
“区区一个神通,为师虽未亲至,但只凭一笔神符纸箓,足以护他周全。”
似乎,在大先生看来,神通级别的战力,别说只是暗搓搓用武器偷袭,即便是面对面,贴脸全力输出,有自己那张符,齐平也不会有事。
“符箓引燃后,除非有神隐出手,否则在遁逃期间,无人可拦他,且会遵照我留下的后手,将他朝京都方向传送。
虽无法跨越州府,但也足以甩脱强敌,怎会失踪?是你们寻错了方向吧。”大先生淡淡道。
杜元春沉声说:
“可据那边消息,齐平传送进了西方,极有可能,坠入草原。”
“绝无可能!”大先生斩钉截铁:“他只会往东方来。”
杜元春见老师如此笃定,也怀疑了,但李琦岂会搞出这等乌龙?他确认般道:
“您真的确定……”
大先生摆手:“老夫的神符,岂会有错?除非有神隐之上……”
说到这,他愣住了。
杜元春也沉默下来。
……
道院。
镜湖岸边,危楼之上,一抹流光激射而来,白烟散去。
剑眉星目,身材下作,素手捏着一只酒葫芦的鱼璇机光着脚丫,吧唧吧唧走到打坐的道门首座身前,瞪圆了眼睛,叉腰质问:
“喂,老头子?我听说那个齐平丢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身披阴阳鱼道袍,长发黑白间杂的老人睁开双目,无奈道:
“与我何干。”
鱼璇机抱着肩膀,哼了一声,道:
“你别想瞒我,他离京前,你奇奇怪怪的,又给他送枪,又送弹丸的,呵呵,皇帝想见你都难,对一个小校尉这般上心……绝对有鬼!”
道门首座无奈道:
“你想多了……再者,一个少年罢了,你关心他作甚。”
鱼璇机眼波流转,沉甸甸的胸脯抖了抖,哼哼道:
“他上回说跟我混了,当然要罩着他,不然岂不是丢我的脸?”
你确定你有脸……首座闭上双眼,不搭理她了。
……
雪山。
某处山坳里,齐平从黑暗中醒来,脑子浑浑噩噩,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我没死?
我在哪?
好像……还在雪山里,但……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齐平一惊,撑着虚弱的身体,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朝声音方向看。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火堆,以及,火堆旁,一个头发黑白间杂,正笑呵呵看过来的老人。
“是你!”齐平一愣,脱口道。
他见过对方,在破皇陵案期间,那个在道院镜湖边,跟自己说了凉国太祖衣冠冢隐秘的道门高人。